她默默往况且身边靠了一下,况且穿着短袖,手臂上的肌肉在用力的时候蓬勃鼓起来,筋线延伸到衣袖之下。
游辞盈看得目不转睛,又竭力要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色眯眯地把眼睛移开,她不是这种人……
“你之前为什么有那种兼职?”
况且一直在装那台发动机,他好一会儿没说话,片刻才道:“有个朋友。”
“嗯?”游辞盈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我们去公共浴室洗澡的时候,他说我如果想要钱,有个急办法。”
游辞盈想当然接着说:“所以你就露腹肌写毛笔字。”
听见这话有些翻涌,但况且表现得很平淡:“嗯。”
游辞盈贴着他,有点抱怨地小声说:“你现在怎么不露了,我都没得看了。”
沉默片刻,况且只是道:“你有得看。”
意识到况且是什么意思,游辞盈狂压嘴角还是摁不住笑,长长拖拖地假装平静回应:“……哦”
但两个人待在一起,没多久,忽然听见走廊那头有尖叫。
两个人都看向窗外。
有人在走廊上狂奔,两人不明原因,走出去一看,发现走廊尽头的实验室门口,有人在给一个脸色已经发青的人做心肺复苏。
是他们天天都见得到的隔壁办公室硕士生,郑主任的学生。
两个人面色都微变。
而医生很快跑上来,但不多时,只是摇了摇头。
“救不回来了,他停止呼吸恐怕有二十多分钟了,怎么才发现。”
两个人都没想到,看着地上那个已经死去的同事,就算没有太多交集,唯一的交集还是两个大组之间的矛盾,无论如何都是天天见到的人。
就这么死了……
虞婳是第二天知道消息的,郑主任被带去调查。
因为他弄不出成绩,又没评上国家杰青,就一直push下面的学生,让学生做出成果,企图争明年的粤省的省杰青。
这个学生做的东西他不算懂,熬夜一个多月做出来的,郑主任却在组会上指着他的鼻子骂得他狗血淋头,说这种东西两周就应该做出来了。
郑主任老是拿一堆说是可以做出顶刊的idea,让学生没日没夜地干,还不报销花销费用,就说自己想办法。
实际上,他那些idea要不就过时,已经是十几二十年前别人做过的,要不就是哪天在公众号上刷到的,奉为圭臬,要不就是学会上听了别人发言,觉得别人的项目有意思,抄回来急着让学生做。
这个学生只是其中一个,因为熬了一个月做的东西,还被他组会上大骂,本来就过度疲劳在猝死边缘,身体又特别不好,被这么一气,直接倒下了。
他趴在桌上,郑主任还骂他,没发现他是去世了,以至于旁边的人发现他手都紫了,才意识到他不对劲。
今天学生家长大闹,在研究所门口拉横幅。
虞婳就算和郑主任那个学生没有交集,都不由得有些心酸。
这些学生来是学东西的,不是来当奴隶的。
这么对学生,竟然毫无歉疚之心。
偏偏这样的不是少数。
研究所很多水货老师,他们的成果都是学生做出来的,然后他们抢一作抢专利署名,就这么给自己垫上去,还企图申优青申杰青申长江。
郭老师也说过,研究所的都是所长亲信,很多处长、指导员之类的人,读个含金量不够的在职博士,就去教真硕博。
如果她离开研究所,去了别的学校,她的学生要是不跟她走,就会落到这些人名下。
可能也会面临一样的下场……
虞婳不敢想她那些学生过这种日子。
为人师长,她难以割舍,为了自己的前途,把学生送出去。
周尔襟回到家的时候,虞婳刚好坐在沙发上发呆。
她已经思索两天这个问题了。
他往里面走,说着:“怎么不吃饭。”
她跟着走过来,忽然蹲下来抱住他的大腿,把脸也贴上来,像只树袋熊一样抱着他。
周尔襟:“?”
他轻轻摸她的头:“现在才四点,就要?”
“不是要。”她却声音有点压抑,喃喃说,“哥哥,你肌肉好结实。”
周尔襟微微敛眸,若有所思:“想说什么。”
“你能不能带我练一下?”她想到周尔襟经常健身,身体看起来就很好,都没见他生过病。
周尔襟用心倾听着:“怎么忽然想我带你练?”
“前几天,我们研究所有一个劳累过度猝死的孩子。”她声音低落,“我想起来,从我研究生开始,就一直听说周围人有因为过度疲劳生病、去世的。”
周尔襟略思索,徐徐问她:“怎么以前没想过要强健体魄?”
“因为现在想活着了,我什么都有,不想死。”她抱着他大腿说。
周尔襟柔声细语:“前几天不是还在高兴自己杰青了,国家给你二级保健了吗?”
二级保健就是国家百分百报销医疗花费,和一些官员是一样的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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