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将断魂岭的碎石坡染成一片暗红。狂风卷挟沙砾,掠过裸露的岩层,发出如泣如诉的嘶吼,仿佛在预警即将降临的凶险。陈砚勒紧“踏雪”的缰绳,令胯下良驹减缓步伐,目光沉凝地扫视前方蜿蜒曲折的山道。这条通往乌孙的必经之路,两侧是陡峭的悬崖峭壁,中间仅容两车并行,正是易守难攻的绝佳劫掠之地。身旁的王忠眉头紧锁,不时用马鞭拨开路边的枯草,神色较往日更为警觉。
“秦主事,命队伍收缩阵型,全体护卫戒备。”陈砚的声音虽低沉,却穿透风沙,清晰地传入前方商队主事秦仲耳中。秦仲久经沙场,立刻心领神会,抬手打出三声清脆的响哨。原本松散前行的联合商队迅速调整,秦家的骆驼车与使团的马匹紧密靠拢,形成环形防御阵。五十余名商队护卫与二十名羽林卫分列两侧,手按刀柄或搭箭上弦,警惕地注视着四周的动静。
“林郎将,你是否过于忧虑了?”秦仲策马来到陈砚身旁,脸上流露出几分疑惑,“咱们秦家商队在这条路上行走了十余载,断魂岭固然险峻,却从未遭遇过不长眼的劫匪。何况如今有羽林卫的精锐护卫,就算真有毛贼,也不过是自寻死路。”他轻拍腰间的弯刀,语气中尽显多年行商的自信。
陈砚却摇头否定,指尖轻轻划过马鞍旁悬挂的青铜罗盘,罗盘上的指针正不由自主地微微颤动。“情况不妙,此地地势过于险要,且空气中隐约弥漫着铁器摩擦的铁锈味,绝非寻常现象。”他稍作停顿,目光锐利地投向悬崖上方的灌木丛,“你看那里,草木倒伏的方向杂乱无章,显然是有人刻意踩踏所致,而且崖壁上那些新鲜的凿痕,分明是近期有人在此埋伏的痕迹。”
秦仲顺着陈砚所指的方向望去,果然发现几丛酸枣树的枝条向内侧弯曲,露出了底下的深色岩石,崖壁上的几道新痕在夕阳的映照下格外醒目。他心中一惊,正欲下令加强戒备,忽听一声尖锐的哨音响彻天际!紧接着,两侧悬崖上瞬间涌现出百十条黑影,个个蒙面,手持刀斧长矛,更有数人架设弩箭,呐喊着朝商队猛扑而来,气势汹汹,犹如饿狼扑食。
“不好!是山匪!人数竟达百余!” 秦仲脸色骤变,立刻高声嘶吼,“护卫们顶住!务必守住骆驼车,绝不能让他们接近货物和使团!”
商队护卫与羽林卫迅速结成防御阵型,挥舞长刀迎击冲在最前方的劫匪。然而,劫匪人数众多,且个个凶狠,更有弩箭从悬崖上射下。转眼间,三名商队护卫被长矛刺伤,两名羽林卫中箭倒地,防御阵型瞬间出现缺口。几名劫匪趁机冲至骆驼车旁,挥刀欲砍断缰绳,抢夺车上的货物与使团行囊。
“找死!” 陈砚眼神一冷,翻身上前,手中已握住一把缠着铜丝的短弩 —— 这是墨珩特意为他改良的墨家机关弩,射程远且装填迅速。他手腕轻动,三支淬有麻药的弩箭带着破空之声疾射而出,精准地射中三名劫匪的膝盖。三人惨叫一声,顿时跪倒在地,浑身酸软,再也无法站立,麻药药效瞬间发作。
然而,更多的劫匪如潮水般不断涌来,其中一人身材魁梧,赤裸着上身,黝黑的肌肉赫然显露,手持一柄沉重的开山斧,力大无穷,接连劈退两名商队护卫,直扑陈砚而来。“小子,敢坏爷爷的好事,受死吧!” 开山斧带着呼啸的风声猛然劈向陈砚的头顶,势必将他一斧劈成两半,狂风卷起他脸上的面罩,露出一双凶光毕露的眼睛。
陈砚镇定自若,脚下施展墨家轻身术,身形如柳絮般轻盈地向侧面飘开,同时左手按下腰间的机关盒。只听“咔哒”一声,地面骤然弹出三根半尺长的尖锐铁刺,恰好挡住了那名高大劫匪的去路。劫匪收势不及,一脚踩在铁刺上,剧痛令他惨叫连连,动作顿时迟缓了几分。王忠趁机从旁杀出,手中短刀直取劫匪腰侧,虽未致命,却也让他血流如注。
趁着这个间隙,陈砚右手一扬,一枚带着锁链的铁爪飞射而出,精准地缠住了劫匪的手腕。他猛地向后一拉,劫匪重心不稳,向前踉跄了几步。陈砚顺势欺近,手肘狠狠撞在劫匪的胸口,只听“咔嚓”一声脆响,肋骨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劫匪闷哼一声,口吐鲜血,倒在地上,再无动静。
“这小子果然厉害,简直会妖法!”眼见领头的壮汉被轻易制服,剩余的劫匪顿时显得有些慌乱,进攻的势头明显减弱。
然而,悬崖上的另一名蒙面人却厉声喝道:“怕什么!他们人少,货物近在咫尺,杀了他们,金银财宝尽归我们所有!”此人声音尖锐刺耳,显然是这群劫匪的真正首领。
在他的煽动下,劫匪们重新振作,分成两队:一队继续围攻护卫,另一队则手持盾牌,试图绕过防御阵型,直接抢夺骆驼车。秦仲虽已身中数刀,手臂上的伤口血流如注,却依然死守马车入口,怒吼道:“想抢货物,先从我尸体上踏过去!”商队的管家也手持木棍,带领几名伙计加入战斗,虽无专业护卫的身手,却拼尽全力阻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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