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松堡的晨光刚刚漫过厚重的夯土城墙,陈砚正对着墨家机关秘录中的“水力连机碓”图纸陷入沉思。帐外突然传来亲兵的急报:“陈大人,长安来的使者到了,说陛下有旨,召您即刻返回长安!”陈砚心中一震,手指仍停留在图纸上标注的齿轮结构处——这本刚到手的秘录,他才翻阅了三分之一,里面记载的“悬索桥”“诸葛连弩”等技术,本打算先在雁门试点,没想到汉武帝突然召他回长安。
他快步走出帐外,只见使者手持明黄卷轴,神情肃穆地站在院中,身后跟着两名宫廷侍卫。
“陈砚接旨!”使者展开卷轴,清朗的声音在院中回荡,“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雁门屯垦有功,连弩御敌显威,墨家秘录现世,朕心甚慰。今召陈砚即刻返京,商讨秘录推广与边疆基建之事,不得延误。钦此!”
臣陈砚接旨,谢主隆恩!”陈砚跪地接旨,心中却泛起嘀疑云—汉武帝召他回长安,表面上是商讨秘录推广,实则恐怕与主父偃脱不了关干系第十三章从向阳坡带回的密信与账本,已由卫青快马送抵长安,主父偃勾结墨老、诬陷陈家的罪证已初步掌握,此次回长安,必然要与主父偃在朝堂上正面交锋。
收拾行囊之际,卫青亲自赶来送行。他将一柄镶嵌宝石的匕首递给陈砚:“这是陛下先前赏赐的‘青锋匕’,锋利无比,削铁如泥。你带在身边,以防不测。主父偃在长安势力庞大,此番回去,他必定会千方百计夺取你手中的机关秘录,甚至可能对你下手,务必小心行事。”
陈砚接过匕首,匕首鞘上的宝石在晨曦中泛着冷冽的光芒:“将军请放心,臣定会妥善保护秘录,并查清父亲的冤案。只是雁门的屯垦基地刚刚有所起色,曲辕犁尚需推广,水力连机碓的建造也才起步,臣此去恐怕会耽误进度。”
“你尽管放心,雁门的事我会亲自督办。”卫青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已安排工匠们依照你留下的图纸继续建造水力连机碓,曲辕犁也会派专人推广至朔方各地。你在长安若有任何需要,随时传信给我,我定会全力支持。”
临行之际,陈砚再次前往临河村的田野。村民们正忙碌地用曲辕犁翻耕土地,灌溉渠中的水沿着支流缓缓流入田间,几个孩童在田埂上嬉戏追逐,脸上洋溢着纯真的笑容。见陈砚到来,一位老农迅速迎上前去:“陈大人,您这是要启程了?多亏了您发明的曲辕犁,今年定能迎来丰收!”陈砚微笑着点头,从怀中取出几张改良农具的图纸,递给老农:“这是播种机和收割机的图纸,让工匠们按图制作,播种和收割时能省去不少劳力。待我自长安归来,再为大家修建一座水力磨坊,届时磨面就不再费力了。”老农接过图纸,激动得热泪盈眶,连连向陈砚作揖:“感激陈大人!您实乃我雁门百姓的恩人啊!”
踏上返回长安的征途,陈砚端坐于马车上,将机关秘录小心翼翼地收入锦盒,贴身保管。马车在颠簸中前行,他推开窗扇,凝视着窗外不断后退的荒野,心中百感交集——从当初的罪臣之子,到如今的基建使,从朔方的水车修复,到雁门的屯垦基地建设,每一步都历尽艰辛,更离不开卫青的鼎力支持与系统的辅助。而此次重返长安,将是他人生中最为严峻的考验,朝堂之上的权谋争斗,较之草原上的匈奴铁骑更为棘手。
途中经过黄河下游时,陈砚特意下车查看之前修建的堤坝。堤坝坚固完好,分流渠中的水流顺畅地注入农田,几位农夫正站在渠边引水灌溉。见到陈砚,他们纷纷上前问候。一位负责治水的小吏告诉陈砚,自堤坝修成以来,黄河下游再未发生洪涝灾害,今年的粮食产量较去年增加了五成,百姓们无不感念他的卓越贡献。
听到这些,陈砚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所做的一切,不仅是为了洗脱父亲的冤屈,更是为了让大汉百姓安居乐业,免受水患与战乱之苦。手中的机关秘录,正是实现这一目标的关键所在,他必须守护好这份传承,让墨家的技术为大汉的繁荣贡献力量。
经过五日的跋涉,陈砚终于抵达长安。马车驶入城门时,他看到街道两旁挤满了百姓,有些人手持写有“陈大人辛苦了”的木牌,向他挥手致意。原来,他在雁门治水、发明曲辕犁、击退匈奴斥候的功绩,早已通过信使传遍长安,百姓们都视他为能臣干吏。
马车行至未央宫门口,使者将他引至宣室殿外等候。殿内传来汉武帝与大臣们的讨论声,隐约可闻主父偃的声音,似乎正在弹劾某人。陈砚紧握手中的锦盒,深吸一口气——朝堂博弈的大幕即将拉开,他已做好准备,迎接这场无硝烟的战争。
没过多久,太监步出殿内,高声宣召:“宣陈砚进殿!”陈砚整饬衣冠,手捧锦盒,昂首阔步踏入宣室殿。殿中文武百官分列两侧,汉武帝端坐龙椅,神情威严;主父偃立于文官队列前端,目光阴鸷地注视着他,嘴角挂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臣陈砚,叩见陛下!”陈砚跪地行礼,高举锦盒过顶,“臣幸不辱命,已寻得墨家机关秘录,现敬献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