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苍茫,马东仁随马友志抵达大队,在公安人员面前,他将发现牛志民遇害现场的经过一五一十如实道来。随后,他被几名武装基干民兵带至另一间房内,实施临时看管。公安人员继续向马志梅了解情况,她娓娓道来:“我家与李云凤家比邻而居,她丈夫是牛存金。起初,他们夫妻二人琴瑟和鸣,相处融洽。可后来,牛志民频繁出入她家,坊间有了风言风语,说他俩关系暧昧。自那以后,常听见他们夫妻争吵不休。” 稍作停顿,她又补充道:“我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
“你可知牛存金如今在何处?” 公安人员追问。马志梅嘴角泛起一丝浅笑,语气淡然:“这我哪能知道,他的行踪,我怎会清楚?”
公安人员经过一番抽丝剥茧、反复研讨,初步判断杀人凶手极有可能就是李云凤的丈夫牛存金。不管这个推测是否属实,当务之急是找到牛存金的下落。与龚志兵、马友志商议后,他们决定发动全村及周边各村的武装基干民兵与普通基干民兵,展开一场大规模的搜寻行动。
整整一夜,搜寻队伍披星戴月,始终不见牛存金的踪影。负责现场勘查的公安人员,对各类物证进行了细致入微的化验分析,最终得出结论 —— 牛存金是杀人凶手。他们即刻向上级请示,在全县范围内发布通缉令,全力缉拿牛存金。
当晚七点多,在黑山寨一带,牛存金被当地武装基干民兵成功抓获。经审讯,他如实供述了自己的杀人罪行,马东仁也重获自由。
次日上午,牛增旺为儿子牛志民举办一场简单的葬礼,马二虎也出席了。短短两日,他接连送别两位至亲,心中满是悲戚。
料理完父亲和妹夫的后事,马二虎独自待在家中,总感觉四周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恐惧。思来想去,他决定前往妹妹家小住一段时日。妹夫离世,妹妹又精神失常,他觉得自己有责任照顾妹妹,为她寻医问药。
妹妹家坐落村西头,一栋崭新的五间五檀四挂起脊房矗立眼前。前脸四根明柱挺拔而立,灰砖砌就的窗台古朴厚重,一面敞亮的大窗户将阳光尽情纳入屋内。东西两面山墙的前脸,砖砌的墙堵子规整大气,院子四周用土坯围起的围墙,虽不华丽也坚实。明眼人一看知,这家中定有在村里为官之人。
然而,房子再漂亮又如何?谁能知晓房主人正深陷怎样的磨难中?
马秀丽回到家中,时而目光呆滞,时而神情恍惚,时而又毫无征兆地嘿嘿傻笑,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一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疯话:“黑黢黢的,不知是日是夜,赵家的狗又叫了。” 马二虎看着妹妹这模样,满心疑惑与恐惧,又不知所措。妹妹对他不理不睬,还自顾自地说:“赵家的狗,一代传一代,一代比一代疯,一代比一代狂,嘿嘿,不是什么好狗。” 过了一会儿,又恨恨地说:“哼,我明白了,狗本无错,是狗主人把它们教坏了,那狗主人,简直就是一条疯狗!”
过了两天,马二虎怀着忐忑心情找到史笑美。一见到她,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情绪,痛哭流涕:“三嫂啊,三嫂,我对不住你,对不住咱们村的父老乡亲啊……” 史笑美也红了眼眶,泪水夺眶而出。自二十多岁嫁给牛德旺,她与马二虎一家结下深厚情谊,成为好邻居。她心里清楚,马保真在世时,也曾尽力护着自己的父亲,斗地主时,尽量避免波及父亲。十几年来,她亲眼见证马二虎和马秀丽兄妹俩长大成人,深知他们命运坎坷。1960 年,兄妹俩的母亲不幸饿死,那时的史笑美见他们可怜,时常前去照顾,给予关怀。可她万万没想到,马二虎竟不知感恩,反而伤害自己父亲。她心中虽有怨恨,但看在马保真的面子上,还是尽心竭力帮助马二虎操办了父亲的丧事。此刻,见马二虎这痛悔的模样,她的心也软了,暗自思忖:“罢了,别怨这孩子,是这世道造的孽。”
史笑美一边用手擦拭眼泪,一边安慰马二虎:“老二啊,别哭了,也别自责了,过去的事,我不怪你。只是以后可别再犯糊涂了。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你好歹也是村干部,我家成分不好,还得仰仗你多关照啊。”
“哼,什么破干部!明天我就去辞职,这官我不当了!” 马二虎听史笑美提及 “村干部”,心中满是羞愧,语气中尽是决绝。
“你听听,又说傻话了!这话要是让有心人听去,你就别想去斗别人了,怕是该轮到别人斗你了!”
“斗就斗!我才不怕,反正我是不干了!”
“你瞧瞧,这倔脾气又上来了!” 史笑美深知他的执拗,一旦认准的事,谁也劝不回头。
正说着,院里传来一阵脚步声,牛德旺回来了。
牛德旺走进屋,看到马二虎,关切地问:“老二,你来了。你妹妹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就疯了?得赶紧找个法子治治啊。”
“我也是这么想的,这不正想跟你们商量呢。我心意已决,只是手头实在紧巴,没钱给妹妹看病啊。” 说完,马二虎满脸窘迫,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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