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像一把钝了却仍锋利的刻刀,慢悠悠割裂着麻荒地人往昔的记忆 —— 韩渊的悲戚、李冬梅的惨死,那些浸着血的片段,渐渐埋进村落的历史褶皱,蒙上一层薄尘。当村民们以为日子终于能重回平静,命运的齿轮却在暗处悄然转动,一场裹着情欲与禁忌的秘事,正借着暮色的掩护,在这个看似安分的村子里悄悄酝酿。李云凤这个早已在柴米油盐里褪去往日光彩的女人,竟成了这场暗潮里最隐秘的主角。
暮色从村西头的草垛漫过来,先是染黄了天边的云,再是浸暗了院墙上的泥,最后把整个麻荒地都裹进一片朦胧里。李云凤站在堂屋那张斑驳的梳妆台前,铜镜边缘早已爬满铜绿,映出的人影也带着几分模糊。她的手微微颤抖着,一把磨得光滑的桃木梳,慢悠悠滑过发间 —— 那头发里,银白与墨黑缠在一起,像她半生里剪不断理还乱的沧桑。
年轻时,她站在这个梳妆台前,是为了取悦自己:清晨梳好麻花辫,抹上一点胰子香,看着镜子里那张鲜活的脸,连下地干活都觉得有劲儿;可如今,眼角的皱纹好像被揉皱的纸,再也展不平了。她又拿起那盒压在箱底的胭脂,细细在脸颊上轻点。胭脂是前年赶集时买的,早已干了,可晕开的那点红,却像一颗石子投进死水,漾开她心底沉睡已久的悸动。她望着镜中的自己,嘴角不自觉牵起一点笑意 —— 那风情虽没了年轻时的明艳,却多了成熟女人的韵味,像秋天里挂在枝头上的柿子,虽不似夏日青果那般鲜亮,却透着沉甸甸的甜。
西边的残阳最后跳了一下,像滴在天际的血,终于沉进远处的地平线。暮色越来越浓,像一张用墨染过的网,慢悠悠罩住整个麻荒地,连村口老槐树的影子都变得模糊不清。李云凤站起身,走到门口,倚在褪了色的门框上,眼神里藏着藏不住的期待,直直望着那条通往村东头的小路 —— 那是牛志民回家常走的路。
风轻轻吹过,掀起她衣摆的一角,也吹来远处的脚步声。终于,一个身影在暮色里慢慢清晰起来:牛志民戴着一顶绿色的军帽,帽檐压得不算低,露出一点黝黑的额头;身上穿的军绿色褂子,洗得有些发白,衣摆在晚风中轻轻掀动,像展翅的蝶。他的步伐不紧不慢,每一步都踩在黄土路上,发出 “嗒嗒” 的声响,却像重锤一样,一下下敲在李云凤的心上。
那一刻,李云凤的心跳陡然加速,指尖都微微发颤。她知道,这场约会是她精心等待的 —— 从牛志民第一次路过时故意放慢的脚步,到后来他眼神里藏不住的炽热,再到她那句带着羞涩与大胆的 “哪天进家坐坐”,每一步,都是她悄悄铺好的路。如今,路的尽头有人来,她的心,也跟着飘起来。
牛志民走到门口,停下脚步,眼神在李云凤脸上绕了一圈,才低声说:“存金没在家?”
李云凤点点头,声音轻得像风:“早上去太平堡修公路了,得住几天。” 她说这话时,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 她怎会不知道,牛存金这趟活,是牛志民借着村干部的身份 “安排” 的?这不过是他为两人创造机会的小把戏,可她乐意配合,甚至满心欢喜。
牛志民跟着李云凤走进屋里。屋内没点灯,只有暮色从窗户里透进来,映出家具的轮廓。他坐在躺柜前那把椅子上,双手放在膝盖上,局促地搓着,像个第一次跟姑娘约会的毛头小子。李云凤没说话,只是走到梳妆台前,借着窗外的微光,拿起胭脂又补补妆。淡淡的脂粉香混着她身上独有的皂角味,在狭小的屋子里慢慢弥漫开来,空气里顿时多了几分暧昧的燥热,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沉重。
李云凤转过身来说:“我想,这世上有多少人,就有多少种心思;有多少种心思,就有多少种爱情。” 终于,李云凤先打破了沉默,她的声音轻柔得像羽毛,落在牛志民的心上,带着一丝探究的意味。
牛志民愣了一下,眉头微微皱起 —— 他这辈子,要么想着怎么在政治上往上爬,要么纠结着跟马秀丽的婚姻,还从没琢磨过 “爱情” 这两个字。他张张嘴,想不出该怎么回应,只能看着李云凤,心跳又快了几分。
李云凤借着暮色,眼神灼灼地盯着他,又问一遍:“你觉得,我说得对不对?” 那眼神里藏着期待和诱惑,还有一种成熟女人独有的笃定 —— 她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已经被她勾住了。
牛志民慌忙点头,嘴里含糊应着 “对,对”。就在这一刻,他忽然觉得,李云凤跟马秀丽完全不同 —— 马秀丽带着姑娘的青涩与倔强,像初春的嫩芽,一碰就疼;李云凤更像秋天的藤蔓,温柔却有力量,一缠上来,就能让人无法挣脱。她的一颦一笑,都像一把小钩子,勾得他心痒难耐,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随着对话的深入,屋里的氛围越来越浓,像一锅快煮开的水,冒着热气。李云凤轻轻挨着牛志民坐下 —— 两人的肩膀几乎靠在一起,她身上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传过来,烫得牛志民身子一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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