祯州海战血浪翻涌,林自强亲率舰队截杀海盗,血战之后缴获战船七艘、秘籍无数。
一本《潮汐引》引得他沉思:海陆川苦无水上战力久矣。
军师沈砚翻动残卷提议:“将军,以水灵根者为基,以海盗功法为引,可建我海陆川水师!”
被俘的海盗头目跪地献上“鲛人湾”秘图,林自强接过地图,眼底映着波涛。
“待国都大比结束,”他声音如铁,“海陆川的战旗,必将插遍这片汪洋。”
腥咸的海风卷着硝烟与血腥,狠狠砸在“镇海”号高耸的舰艏楼甲板上。浪涛拍击着船身,发出沉闷的呜咽,混杂着伤者压抑的呻吟和胜利者粗重的喘息。脚下浸染着暗红血渍的甲板微微震颤,残留着方才那场遭遇战最后的余悸。
林自强一身玄色铁鳞甲,甲叶边缘犹自挂着几点深红的血珠,缓缓滴落,在暗沉的木板上洇开微小的红点。他如一尊沉默的铁塔,矗立在舰艏最前端。海风吹乱了他额前几缕散落的黑发,露出底下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目光扫过前方狼藉的海面,断裂的桅杆、漂浮的碎木、随波起伏的尸骸,还有七艘被粗大铁链牢牢串起、如同被拔去利齿猛兽的海盗船,无声地宣告着这场遭遇战的惨烈与最终的胜利。
“禀将军!”一名亲兵快步上前,甲靴踏在血水浸染的木板上发出粘腻的声响。他单膝跪地,双手捧上一卷色泽暗沉、边缘磨损严重的兽皮卷轴。“清点完毕,计缴获战船七艘,完好者五,可修者二。另…在贼首舱室秘格里,搜得功法秘籍共计一十三册,多为水属。”
林自强微微颔首,目光落在兽皮卷轴上,没有立刻去接。他身后半步处,军师沈砚已无声地靠了过来。沈砚一袭青衫,在铁血肃杀的甲板上显得格外素净,唯有一双眼睛锐利如鹰,此刻正紧紧盯着亲兵手中的卷轴,仿佛要穿透那粗糙的兽皮。
林自强终于伸出手,骨节分明的手指带着海风的凉意,接过了那卷沉甸甸的兽皮。他解开系绳,缓缓展开。一股混合着海腥与陈旧墨迹的奇异气味弥漫开来。卷首三个古拙苍劲的大字映入眼帘——《潮汐引》。
他的目光凝住了。
指尖划过那三个墨痕深沉的字,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感,比手中兽皮卷轴本身更甚,沉甸甸地压在心头。海陆川!绵长的海岸线,丰饶的渔盐之利,却如同不设防的肥肉,任由那些驾驭风浪的海盗如入无人之境。每一次海盗肆虐的消息传来,都像一根烧红的铁钎,狠狠烙在他这位军镇守使的心上。苦无水上力量久矣!这“苦”字,是沿海村镇焚毁的冲天火光,是渔民被掳走亲人的哀嚎,是商船沉没、财货尽失的惨淡……堂堂军镇,竟只能望洋兴叹,将希望寄托于飘渺的季风与海盗的“仁慈”!
“将军?”沈砚的声音低沉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询。他敏锐地捕捉到了林自强身上那瞬间凝滞的气息,如同风暴前海面的骤然平静。
林自强没有回头,只是将手中的《潮汐引》递向身侧。
沈砚立刻双手接过,动作轻巧而郑重。他并未急于翻看卷首,反而将卷轴迅速倒转,直接翻到后半部分。手指在那些因年代久远或保管不善而显得模糊、甚至带有明显撕裂痕迹的书页上快速滑过,目光如扫描般锐利地捕捉着每一个残存的字符、图示。他看得极快,眉头时而紧锁,时而舒展,口中念念有词,声音低微却清晰:
“……嗯,‘水元周天搬运’……基础倒是扎实……‘叠浪劲’?发力法门有些门道……可惜这里撕毁了……‘雾隐诀’?竟是残篇……可惜了……”
片刻之后,沈砚猛地合拢卷轴,抬头看向林自强挺拔如礁石的背影,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灼热的光芒:“将军!”他踏前半步,声音因激动而微微拔高,却又被强行压住,透出金石般的铿锵,“此乃天赐良机!海盗功法,虽多诡谲狠厉,偏重速成,然其核心,无外乎对水行之力的引动、驾驭!取其精粹,去其糟粕,正可为我所用!”
他摊开手掌,仿佛要握住眼前这片动荡不安的海洋:“我军中,不乏身具水灵根者!此辈天赋亲水,只是苦于无门可入,明珠蒙尘!今以海盗功法为引,择其基础、实用者,稍加修正,必能为我海陆川水师奠定基石!”他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将军,此战所获,非止数船,实乃我海陆川水师之胎胚!当以此为契机,建我海上铁拳!”
“水师……”
林自强缓缓吐出这两个字。它们仿佛带着海水的重量,沉甸甸地砸在甲板上,也砸在每一个竖起耳朵聆听的将士心头。一股无形的涟漪,混杂着惊愕、狂喜与难以置信的期盼,在血腥未散的甲板上悄然扩散开来。
就在这时,舰桥下方传来一阵骚动和粗鲁的呵斥。
“跪下!老实点!”
两名浑身浴血、煞气腾腾的军士,像拖死狗一般,将一个被五花大绑、披头散发的高大海盗头目推搡着押上了前甲板。那海盗头目脸上横亘着几道新添的刀口,皮肉外翻,狰狞可怖,一只眼睛肿得只剩一条缝,嘴角还淌着血沫。他被粗暴地踹在膝弯处,“噗通”一声重重跪倒在林自强面前几尺外的血污里,溅起几点暗红的泥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