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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武道从飞镖开始 第260章 娘舅夜话

红草堡深处,距离林自强家祖屋隔了几条巷子的一处小院,同样亮着温暖的灯火。这院子比林自强家的祖屋稍大些,也新些,院墙用青砖垒砌得整齐,墙角还种着几丛耐寒的冬青,显出几分精心打理的模样。这里是洪石头家。

堂屋里,炭盆烧得正旺,驱散了冬夜的寒意。洪石头刚卸下剿兽司制式皮甲的护胸,露出里面厚实的棉袄,正就着盆里的热水呼哧呼哧地洗着脸,水珠顺着他粗犷的脸颊流下。他婆娘,那个手脚麻利的妇人,姓赵,正坐在炕沿边,借着油灯的光亮,缝补着洪石头皮甲上一处被荆棘划破的口子。针线在她粗糙却灵巧的手指间翻飞,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炕头,他们的一双儿女早已沉沉睡去,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屋里弥漫着淡淡的炭火味、皂角味和家的安稳气息。

“当家的,”赵氏缝完最后一针,咬断线头,将皮甲抖了抖,放在一旁,抬眼看向擦脸的洪石头,压低声音道,“今儿在姐夫家吃饭,看着三娘抱着安安那金贵样儿,还有强子那出息劲儿……我这心里头,咋就……咋就那么不是滋味呢?”

洪石头擦脸的动作顿了顿,粗布巾子停在脸上,闷闷的声音从巾子后面传来:“瞎咧咧啥?强子出息,姐夫当了大官,咱们跟着沾光,有啥不是滋味的?”

“沾光?是,咱家现在是跟着沾光,你当上都尉了,管着铜鼎山矿场,手底下几十号人,堡里谁不高看你一眼?可……可这福气,这荣耀,本该是咱姐的啊!”赵氏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和怨气,“要是……要是咱姐命硬一点,能熬过去年冬天那场兽潮……如今坐在那节度使夫人位置上,抱着小小姐享福的,不就是咱亲姐了吗?哪轮得到那个后来的李三娘……”

“啪!”洪石头猛地将湿漉漉的布巾子拍在脸盆架上,水花溅起。他转过身,脸上没了平日的憨厚,眉头紧锁,带着一丝沉痛和烦躁:“闭嘴!这话以后少说!三娘对强子,对咱们家,哪点不好了?强子认她这个娘,那就是她的福分!也是强子的孝心!”

赵氏被丈夫的厉声吓了一跳,缩了缩脖子,但嘴里还是忍不住小声嘟囔:“我也没说三娘不好……就是……就是替咱姐委屈……她苦了一辈子,好不容易把强子拉扯大,眼看着儿子有出息了,自己却……”

洪石头重重叹了口气,走到炕边坐下,拿起桌上的粗陶碗灌了一大口凉白开。冰凉的液体滑入喉咙,似乎也浇熄了些心头的烦躁。他放下碗,看着跳跃的油灯火苗,眼神有些恍惚,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噩梦般的冬天。

去年冬,兽潮席卷大地。洪家村,那个离红草堡几十里、依山而建的小村落,同样未能幸免。洪石头至今还记得那晚的惨状,火光冲天,房屋倒塌的巨响,村民凄厉绝望的哭喊,还有黑暗中妖兽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和咀嚼声……

他和婆娘赵氏,带着一双年幼的儿女,连滚爬爬地躲进了自家后院那个挖得极深、平时用来存放红薯的地窖。地窖口用沉重的石板死死堵住,只留下一条细缝透气。一家四口蜷缩在冰冷潮湿的地窖深处,听着头顶传来的各种恐怖声响,每一次震动都让他们肝胆俱裂。孩子们吓得瑟瑟发抖,死死捂住嘴巴不敢哭出声。赵氏更是吓得面无人色,紧紧搂着孩子,牙齿都在打颤。

洪石头则像一头护崽的孤狼,握着家里唯一的一把柴刀,死死守在窖口下方,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那唯一的缝隙,听着外面地狱般的动静。他那时不过是石皮境大成,这点修为在铺天盖地的兽潮面前,渺小得如同蝼蚁。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一次次将他淹没。他不敢去想姐姐一家,不敢去想红草堡……只能祈祷这该死的地窖够深够结实,能护住妻儿性命。

那暗无天日的日子,整整熬了半个多月。地窖里储备的那点红薯都快吃完了,水也只剩下最后半葫芦。就在洪石头几乎要绝望地带着妻儿冲出去搏命时,头顶传来了久违的人声!

“有人吗?!洪家村还有活人吗?!”

“石头!石头哥!你在不在?!”

那声音……洪石头猛地一震!是红草堡的口音!他连滚爬爬地扑到窖口缝隙处,用尽全身力气嘶喊:“有!有人!洪石头一家都在!救命啊!”

沉重的石板被搬开,刺眼的阳光猛地灌了进来,晃得洪石头睁不开眼。模糊的视线中,几个穿着红草堡狩猎队皮甲、满身风尘的身影探了进来。为首一人,身材高大魁梧,面容沧桑却眼神锐利如鹰,正是失踪数年、早已被认定死亡的海城县第一高手——姐夫林大山(林崇山)!而他身边,紧跟着一个虽然瘦削却眼神异常明亮的少年,正是自己的外甥,林自强!

“姐夫!强子!”洪石头看清来人,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绝处逢生的巨大冲击,让他几乎虚脱。

林崇山和林自强跳下地窖,看到洪石头一家虽然狼狈不堪、面黄肌瘦,但都还活着,都松了口气。林崇山用力拍了拍洪石头的肩膀,声音嘶哑却带着力量:“活着就好!走,跟我们回红草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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