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真假难辨
画舫之上,灯火摇曳,映照着两张神色各异的脸。
秦渊易容后的平凡面孔上,那双深邃锐利的眼睛,如同幽潭寒星,紧紧锁定在苏墨那张俊雅从容的脸上。水珠顺着他青布衣衫的下摆滴落,在名贵的波斯地毯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痕迹,他却浑然不觉。体内《沧海无量诀》内力悄然运转,周身气息含而不发,如同蓄势待雷云。
苏墨依旧安坐,手中那柄莹白玉尺轻轻搁在桌上,脸上带着惯有的、令人捉摸不透的浅笑。他似乎丝毫不在意秦渊目光中的审视与压力,反而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秦渊此刻的装扮,语气带着几分戏谑:“秦兄,你这‘潜龙出渊’的速度,可比苏某预计的,要快上许多啊。看来药王谷的九转还魂丹,果然名不虚传。”
他此言一出,不仅是点破秦渊身份,更连他重伤愈后、从药王谷潜出之事都似乎了如指掌!
秦渊心中再沉,面上却不露分毫,声音平稳,带着军旅之人特有的沉凝:“苏公子谬赞。秦某倒是好奇,苏公子此刻不应在西北坠星崖,为那传国玉玺与玄冰菱花殚精竭虑么?何以有暇在这江南画舫之上,调停漕帮货物纠纷?莫非西北之事,已尘埃落定?”
他刻意提及“传国玉玺”与“玄冰菱花”,既是试探,也是提醒对方自己手握其之前求援的信息,观其反应。
一旁的李香主和王香主闻言,脸上都露出惊疑不定的神色。传国玉玺?玄冰菱花?这些皆是震动天下之物,与他们漕帮的“寒玉”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这位突然从水中冒出的“朋友”,竟似乎与苏公子相熟,而且言语间涉及如此惊天秘闻?
苏墨闻言,脸上笑容不变,眼中却闪过一丝了然,他轻轻摆手,对李、王二位香主道:“李香主,王香主,此地残局还需二位费心收拾。苏某与这位故人有些私语要谈,暂且失陪。”
李、王二人虽满心疑惑,但见识过苏墨方才显露的武功与深不可测的背景,不敢多言,连忙拱手应下,带着手下退出主厅,并细心地关上了舫门,留下满室寂静与窗外潺潺水声。
舫内只剩秦渊与苏墨二人,气氛愈发微妙。
苏墨起身,亲自执起红泥小炉上温着的酒壶,斟了两杯琥珀色的女儿红,将其中一杯推向秦渊面前的桌面。“秦兄,请坐。你伤势初愈,不宜久立,更不宜动气。”他语气温和,仿佛真是关切故友。
秦渊并未碰那酒杯,目光依旧锐利:“苏公子还未回答秦某的问题。”
苏墨自饮一杯,品味片刻,才悠然道:“秦兄是怪苏某为何不在西北,反而在此地?更是疑惑,我既传讯于你,言及西北危局,自己却抽身南下,显得言不由衷,甚至……别有用心?”
“秦某不敢妄加揣测。”秦渊语气平淡,却带着无形的压力,“只是事实如此,由不得秦某不心生疑虑。苏公子智计超群,当知秦某此刻处境,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理解。”苏墨放下酒杯,神色稍稍郑重了几分,“秦兄可知,何为‘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秦渊目光微凝。
苏墨继续道:“西北坠星崖,玉玺惊现,玄冰菱花异动,确是不假。此乃‘明修栈道’,吸引天下目光,将魔教、雪狼部、各方枭雄乃至朝廷暗探的绝大部分力量,都牢牢牵制在那苦寒之地。无论是玉玺还是菱花,都成了最耀眼的诱饵。”
“而真正的‘暗度陈仓’……”苏墨指尖蘸了杯中残酒,在光滑的檀木桌面上缓缓画出一道蜿蜒的曲线,似水脉,又似某种古老的图纹,“……则在这江南水乡,在这批看似不起眼的‘寒玉’,以及那半幅可能指引‘彼岸’途径的‘幽冥河图’之上。”
秦渊心头一震:“你已知‘幽冥河图’之事?” 他立刻想到,这消息若非药王谷林素问告知,那苏墨的情报网络就未免太过可怕。
苏墨微微一笑,并不直接回答,而是道:“秦兄,你可知这‘寒玉’的真正来历?它并非产自寻常北地冰原,而是源自坠星崖秘境深处,与那传国玉玺、玄冰菱花同出一源,是秘境核心寒脉泄露至外围,历经千年凝结而成的精华!其性至寒,内蕴一丝微弱的秘境本源之力。对于稳定或引导某些特殊的极寒血脉,或许有着意想不到的奇效。”
他目光意有所指地看向秦渊:“更重要的是,根据青云阁古籍记载,以及多方情报印证,那半幅‘幽冥河图’,当年简心生父带走的部分,其最终线索,并非指向某处固定的藏宝地,而是与一种特定的、蕴含空间之力的奇异矿物有关。而这批‘寒玉’,因其内蕴的微弱秘境本源,恰恰符合那奇异矿物的部分特征!我怀疑,那半幅河图,或许就隐藏在这批寒玉之中,或者,需要借助这批寒玉,才能显出其真正奥秘!”
这一连串的信息,如同惊涛骇浪,冲击着秦渊的心神。寒玉与坠星崖秘境同源?与稳定“玄冥之血”有关?幽冥河图的线索竟藏在寒玉之中?若苏墨所言非虚,那么他南下江南,并非背弃西北盟友,而是直指问题的核心——无论是救治简心,还是探寻“彼岸”之谜,关键竟都落在这批寒玉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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