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顶天稚气未脱的面容自嘲的笑了笑,随后蹲在那昏迷的“商队幸存者”身旁,没有过多犹豫,手指便搭上了对方沾满污血的手腕。
触手一片冰凉,脉搏微弱紊乱,是典型的失血过多、力竭之象。
李顶天屏息凝神,一丝细微的法力顺着指尖探入对方体内,在其近乎枯竭的法脉中游走,最终在其丹田处,捕捉到了一缕黯淡却真实的法力波动——炼精期三层。
“有法脉…炼精期三层……还是个玄者…”
李顶天心中默念,这个修为在行商队伍中担任护卫或管事合情合理,不算高也不算低。
他收回手,目光再次扫过对方身上那些触目惊心却并未刻意避开水行要害的伤口,刀剑划伤、磕碰淤青,都与遭遇突然袭击、仓促搏斗的痕迹吻合。
那身破烂的衣物材质普通,确实是常见的行商打扮,上面沾染的泥土和草屑也带着附近山野的气息。
到这儿,以前当玄镜使养成的警惕,在这一番探查后,稍稍松懈了几分。
李顶天这才开始思忖对方昏迷之前所说的那伙山匪。
按照他的脾气,原本是不用管这么多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把对方丢进山谷一了百了,才是最优解。
可惜对方所说的山匪牵连到了这里,也许就在附近。
虽然寨子位置隐蔽,又有他这个炼精期七层的高手护卫,一般的匪徒难以构成威胁,但自己总有不在的时候。
那这无疑是心腹大患,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眼下必须搞清楚这伙山匪的位置和实力,防患于未然。
想到此处,他站起身,对旁边等候的守卫吩咐道:“抬进去吧,找个空屋安置,让李婶弄点伤药和米汤,小心照料。”
守卫应声而动,小心翼翼地将昏迷的幸存者抬了起来,向着寨子走去……
一夜无话。
第二天,那幸存者被安置在寨子西头一间僻静的木屋里,由李婶和几个妇人悉心照料。
伤药外敷,稀粥米汤内灌,他身上的伤口开始结痂,脸色也逐渐好转,虽然大部分时间依旧昏睡,但体征气息已然趋于平稳。
李顶天偶尔会过来看看,确认情况。
对方的气息始终微弱,修为也稳定在炼精期三层,没有任何异常波动。
随身物品除了些散碎银两和一枚普通的铁质护身符,别无长物。
时间悄然过去,就这么一连过去七天。
第八天,深夜。
月光隐于浓云之后,寨中一片寂静,只有巡逻守卫的脚步声和远山的夜枭啼鸣偶尔传来。
看守的汉子突然快步找到正在篝火边擦拭柴刀的李顶天,低声道:“顶天哥,那人醒了!”
“好,我过去看看!”
李顶天眼神一动,放下柴刀,起身便朝木屋走去。
屋内油灯昏暗。
那幸存者已然睁眼,正虚弱地试图撑起身体,却几次无力地跌回床铺,发出沉重的喘息。
他的脸经过清洗,露出约莫三十岁的面容,普通,带着风霜痕迹,此刻因虚弱而苍白如纸。
见到李顶天进来,他眼中立刻涌上浓烈的感激与劫后余生的庆幸,干裂的嘴唇翕动着,嘶哑哀求:“水……恩公……求求……水……”
李顶天对旁边的妇人示意。
妇人连忙端来一瓢山泉水。
幸存者几乎是抢过水瓢,仰头“咕咚咕咚”猛灌起来,水流从他嘴角溢出,浸湿了胸前粗麻衣衫。
足足一瓢水下肚,他才长长舒了口气,胸膛起伏,脸上恢复了一丝活气,但依旧显得十分孱弱。
“多……多谢恩公……救命之恩……”
他放下水瓢,挣扎着想行礼,被李顶天抬手阻止。
李顶天拉过木凳坐下,语气平和:“感觉如何?不必多礼,慢慢说。”
“还……还死不了……”
幸存者苦笑,声音沙哑却连贯了些:“在下周康,爻国行商。多谢诸位收留,此恩……周某没齿难忘……”
他报出名字,语气诚挚。
嗯?竟是个爻国人?
还真是稀奇!
李顶天稍微来了点兴致,面容依旧不动,随后点头道:“周兄不必客气。山野之人,碰上了便是缘分。你说你是商队的?遇到了山匪?”
他索性直接切入主题,这也是他救下对方最主要的目的。
提到“山匪”二字,只见周康身体猛地一颤,眼中瞬间被恐惧填满,仿佛又回想起了那天的场景。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才断断续续地讲述起来,语速因虚弱而慢,却带着真实的惊悸与悲恸:
“是……是的。我们商队原本想走官道往爻国押送货物,可……可现如今战事吃紧,官道有些不太平,领队的赵爷,他是炼精期七层的高手,不得已才改走庐秧山脉这条偏僻路,再从彔国穿过去抵达爻国,想着能避开兵祸……谁……谁曾想,这竟是条绝路啊!”
他脸上悔恨交加:“那晚,我们刚穿过一条峡谷,人困马乏,正准备扎营……突然就听到梆子响,两边山林里呼啦啦涌出来上百号人!一个个凶神恶煞,见人就砍!赵爷反应快,立刻拔刀迎上那个匪首……可……可对方人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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