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里的篝火噼啪作响,李云龙盯着跳动的火苗出神。缴获的美军怀表在掌心滴答转动,时针已经指向凌晨三点。外面风雪呼啸,洞口的棉帘子不时被寒风吹起,卷进几片雪花。
"团长,您该休息了。"小张递来一杯热茶,茶叶是缴获的美军物资,带着股奇怪的甜味。
李云龙接过茶杯,热气在胡茬上凝成细小的水珠。他的目光扫过横七竖八睡在洞里的战士们——这些小伙子大多不到二十岁,脸上还带着稚气,此刻却因为连日的激战而睡得死沉。角落里,两个伤员在睡梦中发出痛苦的呻吟,医务兵正轻手轻脚地给他们换药。
"总部有新消息吗?"李云龙压低声音问。
小张摇摇头:"电台坏了,通讯员去师部送信还没回来。"他犹豫了一下,"团长,咱们真的要继续往北?"
李云龙没回答,从怀里掏出地图铺在弹药箱上。地图上标注的红线显示,他们这支小部队已经深入敌后一百二十里,完成了三次对美军补给线的成功袭击。但现在,敌人显然已经察觉,正在收缩包围圈。
"你看这里。"李云龙的手指停在一处山谷,"金大川说有条猎人小道能绕过美军防线,直通我们的控制区。"
小张凑近看了看:"可这要翻过鹰愁崖..."
"所以才要趁夜行动。"李云龙卷起地图,"通知下去,五点准时出发。重伤员留下,由朴永浩的游击队照顾。"
小张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敬了个礼去传令了。李云龙又往火堆里添了根柴,火光映着他满是胡茬的脸。这半个月的敌后作战,部队减员超过三分之一,弹药所剩无几。但最让他担心的不是这些,而是战士们眼中越来越明显的疲惫。
洞外传来踩雪声,李云龙警觉地摸向腰间的驳壳枪。帘子掀开,带进来一阵风雪,是侦察兵刘铁柱回来了,眉毛上结满了冰碴子。
"团长,"刘铁柱跺着脚抖落身上的雪,"美军在五里外的岔路口设了关卡,至少一个排的兵力,两挺重机枪。"
李云龙皱起眉头。岔路口是通往鹰愁崖的必经之路,绕道要多走一天,部队的体力撑不住。
"有办法摸过去吗?"
刘铁柱摇摇头:"地形太开阔,白天肯定不行。"他顿了顿,"不过我注意到他们换岗时有五分钟的空档。"
李云龙盯着地图沉思片刻,突然咧嘴笑了:"那就给他们唱出空城计。"
凌晨四点,战士们被轻声唤醒。李云龙简短交代了行动计划:兵分两路,主力由王振华带领,趁美军换岗时快速通过岔路口;他自己则带五名战士和两挺机枪,负责制造混乱吸引敌军注意。
"记住,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回头。"李云龙环视每一张年轻的脸,"我们的任务是活着回去,把情报送到总部。"
风雪中,部队悄然出发。李云龙带着掩护小组爬上路边的山崖,从这里可以俯瞰整个岔路口。美军哨卡设在两棵倒伏的松树后面,沙袋工事上架着机枪,几个哨兵在风雪中来回走动,不时跺脚取暖。
怀表的指针缓缓走向五点五十分——据刘铁柱观察,这是美军换岗的时间。果然,一队士兵从远处的帐篷里钻出来,懒洋洋地向哨卡走去。
"准备。"李云龙轻声命令。
两挺机枪悄悄架好,枪口对准哨卡后方。当换岗的美军走到半路时,李云龙猛地开火!子弹雨点般泼向帐篷区,顿时引起一片混乱。
"敌袭!敌袭!"
美军哨兵立刻卧倒,机枪调转方向向山崖扫射。但李云龙等人早有准备,打完一梭子就迅速转移位置。与此同时,王振华带领主力从另一侧快速通过岔路口,消失在风雪中。
"撤!按预定路线!"
掩护小组交替掩护着退出阵地。子弹嗖嗖地从身边飞过,打得树枝和积雪簌簌落下。一名战士腿部中弹,李云龙一把架起他就跑。身后传来美军军官的咆哮声和引擎的轰鸣——他们出动吉普车追击了!
"进林子!"李云龙大喊。
六人钻入茂密的松林,吉普车无法通行。但美军的追击并未停止,几十名士兵呈扇形包抄过来,子弹打得树皮乱飞。
"分头走!"李云龙把伤员交给刘铁柱,"你们往东,我带小张往西,到二号集结点汇合!"
分开行动后,追击的压力减轻了不少。李云龙和小张在齐腰深的雪地里艰难跋涉,身后的枪声渐渐远去。但新的麻烦来了——暴风雪越来越大,能见度不足十米,他们很快迷失了方向。
"团长,咱们是不是走错了?"小张喘着粗气问。年轻人的脸冻得发青,嘴唇已经呈现不健康的紫色。
李云龙掏出指北针,发现指针乱转——附近可能有铁矿。他眯着眼看向四周,白茫茫一片,连个参照物都没有。
"先找个地方避避风雪。"
两人跌跌撞撞地前行,终于发现个猎人小屋。木屋破败不堪,但总算能挡风遮雪。李云龙踹开门,里面堆满干草,角落里还有个小火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