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嗝——"
温子瑜瘫在松鹤楼的雅间里,打了个悠长的饱嗝。桌上叠了七层蒸笼,全是蟹粉小包的"残骸"。对面容准也没好到哪去,官服腰带都松了两个扣,还在顽强地往嘴里塞最后一只虾饺。
"容大人...认输吧..."温子瑜气若游丝,"你已经...嗝...吃了三十笼了..."
容准艰难咽下虾饺,露出胜利的微笑:"温大人...承让...我还能..."话没说完,突然捂住嘴冲了出去。
窗外传来惊天动地的呕吐声。
"呕——"
林书扶额:"丢人现眼。"手上却体贴地递上湿巾和茶水。
苏芷嫣给温子瑜把脉,眉头越皱越紧:"胃胀如鼓,再吃要出人命了!"
"不行..."温子瑜虚弱地摆手,"容准那小子...还比我多吃了半块...樱桃肉..."
"你还敢提樱桃肉?!"容准冲回来,袖子还沾着水渍,"那块明明是我先夹到的!"
"谁让你筷子抖得像中风!"
"你才中风!"
两个撑到走不动路的男人隔空对骂,活像两只翻不过身的乌龟。沈渊淡定饮茶,深藏功与名——今早的赌局他可是庄家,通吃。
......
另一边,宋程正与楚惊鸿展开拉锯战。
"就一口!"宋程死死按住酒酿圆子的碗,"苏大夫说了,你有孕在身不能多吃甜食!"
楚惊鸿眯起眼,手缓缓移向腰间——虽然没佩刀,但气势不减:"宋、子、明。"
三个字让宋程瞬间怂成鹌鹑:"两...两口?"
"一整碗。"女将军寸步不让。
"会伤胃..."
"伤胃还是伤你,选一个。"
宋程哭丧着脸松手,转头就去找苏芷嫣告状。等他带着"援兵"回来时,楚惊鸿已经干完三碗酒酿,正偷偷往袖子里藏第四碗。
"楚!惊!鸿!"宋程声音都劈叉了。
楚惊鸿反应极快,一把将碗塞到路过的沈安手里:"安儿要吃的!"
无辜的沈安捧着碗,眨巴着大眼睛:"谢谢楚姨姨!"说完"啊呜"就是一大口。
宋程气得直跺脚,苏芷嫣却突然拽他袖子:"宋大人看那边..."
只见容准鬼鬼祟祟地往林书手里塞着什么——定睛一看,赫然是醉仙楼的招牌樱桃肉!
"好哇!"宋程跳起来,"容准你..."
容准一个激灵,肉块"啪嗒"掉在地上。林书惋惜地看着沾灰的美食,突然拧住夫君耳朵:"败家玩意儿!十两银子一块呢!"
宋程见状,突然福至心灵,趁乱偷了碗酒酿塞给楚惊鸿:"快吃!别让他们发现!"
刚说完,就对上苏芷嫣似笑非笑的眼神。夫妻俩顿时僵住,像做错事被先生抓包的孩子。
"下不为例。"苏芷嫣憋着笑走了。
......
"这床太硬。"
沈渊一脸严肃地在锦被上按了按,仿佛在检查军械质量。顾雨岚红着脸踹他:"沈子瑜!这已经是第三家客栈了!"
"事关王妃睡眠质量,不可马虎。"沈渊义正言辞,手上却不安分地解开她腰带,"需多角度测试..."
"测试你个头!"顾雨岚一个枕头砸过去,"你就是想...想..."
"想什么?"沈渊凑近她耳畔,热气呵得她浑身发软,"为夫听不懂。"
顾雨岚正要反驳,门外突然传来"咚咚"脚步声,接着是沈安的大嗓门:"爹爹!娘亲!安儿抓到一只大蟋蟀!"
沈渊瞬间黑脸。顾雨岚趁机挣脱,整理好衣衫去开门。沈安兴冲冲地举着个竹筒:"看!能打架的!"
竹筒里传出清脆的"唧唧"声。顾雨岚蹲下身:"安儿真厉害,不过蟋蟀想家了,我们放它回去好不好?"
"不好!"沈安撅嘴,"安儿要跟念念比赛!温叔叔说赢家有糖吃!"
沈渊眯起眼:"温、子、瑜。"
远处正在喝茶的温大人突然打了个寒颤。
......
傍晚,众人聚在客栈后院纳凉。
沈安和温念蹲在角落,面前摆着两只瓦罐——据说是今日"苏州蟋蟀争霸赛"的决赛现场。两个小家伙一个喊"大将军加油!",一个叫"黑旋风咬它!",吵得不亦乐乎。
"开赌开赌!"温子瑜唯恐天下不乱,"我押念念的黑旋风!"
容准立刻唱反调:"我押安儿的大将军!"
"你们够了。"林书一人给了一脚,"教坏孩子!"
正闹着,店小二送来冰镇酸梅汤。楚惊鸿刚要接,宋程一个箭步上前:"我先尝!"咕咚灌下半碗,咂摸半天才点头,"不冰了,可以喝。"
苏芷嫣翻个白眼:"宋大人,孕妇忌生冷,不是忌常温。"
宋程讪讪退下,却见楚惊鸿偷偷对他眨眼睛——原来刚才那半碗是替她试温度的。这无声的默契甜得顾雨岚牙疼,忍不住往沈渊怀里靠了靠。
"听说苏州'摘星阁'的乐师能'弹破碧云天'。"顾雪瑶突然道,"不如过两日去赏乐?"
"好啊!"众人齐声应和。
温子瑜眼睛一亮,偷偷摸向袖中的乐谱——他早打听好了,摘星阁有位乐师擅弹《凤求凰》,正好用来向苏芷嫣...咳咳...
容准眼尖发现,立刻坏笑:"温大人这是要..."
"要你管!"温子瑜慌忙藏好乐谱。
两人又开始新一轮斗嘴,从"谁更懂音律"吵到"谁夫人更美",最后发展为"谁能吃更多桂花糕",幼稚得令人发指。
沈渊搂着顾雨岚,含笑看着这群闹腾的好友。夕阳西下,为每个人镀上金边。这样平凡的幸福,在经历生死别离后,愈发显得珍贵。
"想什么呢?"顾雨岚仰头问。
沈渊轻吻她发顶:"想明天去哪家客栈'验床'。"
"......"
顾雨岚决定今晚让某人睡地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