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纱帘,洒在梳妆台上。
顾雨岚执起玉梳,为沈渊梳理长发。他平日束发严谨,鲜少有人知道他有一头及腰的青丝。梳齿穿过发间,顾雨岚突然发现他耳根微红。
"王爷紧张什么?"她故意凑近他耳边呵气。
沈渊喉结滚动:"...没有。"
顾雨岚轻笑,拉开抽屉想找根发带,却碰倒一个小木匣。匣子摔开,掉出一本手札。她好奇拾起,只见扉页写着《王妃喜好录》。
"这是什么?"她翻开第一页,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
"雨岚爱食甜,尤爱城南李记桂花糕,但不可过午,否则夜间积食..."
"畏寒,冬日需备手炉,最喜鹅梨帐中香..."
"左肩有梅花胎记,抚之会轻颤..."
"王爷!"顾雨岚脸颊发烫,"你...你记这些做什么?"
沈渊夺过手札,耳尖红得滴血:"...备忘。"
顾雨岚心头滚烫,扑上去抢:"还给我!我倒要看看你还记了什么羞人的事!"
两人笑闹间,门外突然传来赵破虏急促的声音:"王爷!王妃!出事了!"
......
京兆府大堂,气氛凝重。
"第七个了。"府尹擦着冷汗,"今早又发现一桩,刘员外家的新娘凭空消失,只留嫁衣挂在梁上。"
堂下跪着的喜婆抖如筛糠:"大人明鉴!老身真不知道怎么回事!新娘子进洞房时还好好的,半夜就...就不见了!"
顾雨岚与沈渊对视一眼。这已是本月第七起"鬼新娘"案,受害者都是新婚女子,现场不留任何痕迹,仿佛被鬼魅摄走。
"王爷,"顾雨岚轻声道,"我想..."
"不行。"沈渊斩钉截铁。
"我还没说完!"
"你想亲自查案,引蛇出洞。"沈渊捏了捏她的手,"太危险。"
顾雨岚眨眼:"王爷怎么知道我想什么?"
沈渊无奈地指了指她袖中露出的《王妃喜好录》一角。顾雨岚噗嗤一笑,凑近他耳边:"那王爷也该知道,我决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
最终沈渊拗不过她,只得同意。但条件是必须按他的计划来——由顾雨岚假扮新娘,他则暗中保护。
......
三日后,城南张灯结彩。
一队迎亲队伍吹吹打打走过长街,花轿中的"新娘"正是顾雨岚。她盖着红盖头,袖中藏着银针,腰间别着软剑。轿帘微动,是沈渊在确认她的安全。
按计划,他们会在一处偏僻宅院"拜堂",引"鬼新娘"现身。顾雨岚只需装睡,等贼人上钩。
喜堂静悄悄,只有几个乔装的侍卫假扮宾客。顾雨岚被扶入洞房后,立刻察觉到窗外的视线。她佯装疲惫,靠在床头"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异香飘来。顾雨岚屏息,感觉有人靠近。一只手轻轻掀开她的盖头,她眯眼看到一张惨白的鬼面具!
"这个倒是漂亮。"面具人喃喃自语,"可惜嫁了个负心汉。"
顾雨岚正要出手,却听"砰"的一声,窗户被踹开!沈渊持剑闯入,面具人一惊,撒出一把粉末就逃。顾雨岚翻身而起:"追!"
两人追至后院,面具人却凭空消失。地上只余一件空荡荡的嫁衣,随风飘荡。
"见鬼了!"侍卫惊呼。
顾雨岚却蹲下身,指尖沾起一点红色粉末:"是胭脂。"她眼前一亮,"王爷,我们大婚时用的那种!"
沈渊会意。这种特制胭脂掺了金粉,阳光下会反光。他们循着零星的金粉,一路追到城郊破庙。
庙内隐约传来女子啜泣声。沈渊示意顾雨岚留在外面,自己潜行而入。谁知她刚靠近窗户,就被一只苍白的手拽了进去!
"又一个自投罗网的新娘。"面具人冷笑,利刃抵住顾雨岚咽喉,"别动!"
顾雨岚佯装害怕:"你...你是谁?为何抓我?"
面具人摘下面具,露出一张布满疤痕的脸:"看到这些疤了吗?都是负心汉害的!"她指向角落,那里捆着几个瑟瑟发抖的新娘,"她们的男人,都曾对天发誓永不相负,转头就纳妾嫖妓!"
顾雨岚这才明白,原来"鬼新娘"专挑花心男子下手。正想解释,庙门突然被踹开!
"放开她!"沈渊持剑冲入,眼中杀意凛然。
面具女狂笑:"又来一个负心汉!"她猛地将顾雨岚推向沈渊,同时撒出一把迷烟。
烟雾中,顾雨岚感觉腰间一紧,被沈渊牢牢护在怀中。她趁机射出银针,精准命中面具女手腕!
"啊!"面具女吃痛,匕首落地。侍卫们一拥而上,将其制服。
揭开人皮面具,竟是个貌美女子。她哭喊着:"你们懂什么!我夫君当年也是这般护着我,结果呢?成婚三月就纳了四房妾!"
顾雨岚怔住。沈渊却冷声道:"自己遇人不淑,就要害无辜女子?"
他转身检查顾雨岚有无受伤,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面具女见状,突然安静下来:"你们...真是夫妻?"
"如假包换。"顾雨岚握住沈渊的手,"我家王爷若敢纳妾,不用你动手,我自己收拾他。"
沈渊无奈地看她一眼,眼中却满是宠溺。
......
结案回府,顾雨岚泡在浴桶中,回想沈渊今日的紧张模样,不禁莞尔。屏风外,沈渊正在整理案卷。
"王爷。"她突然问,"今日为何那么紧张?明明知道我能自保。"
沈渊动作一顿:"...怕我们的婚礼被玷污。"
顾雨岚心头一暖。他们的大婚之日,是她此生最美好的记忆。沈渊竟也如此珍视。
她裹着寝衣出来,发现沈渊正在看《王妃喜好录》,连忙去抢。沈渊高举着手札,她蹦跳着够不到,索性扑进他怀里。
"王爷还记了什么羞人的?"她抢过手札翻看,突然发现最新一页:
"雨岚查案时神采飞扬,尤其挑眉的样子,让人想..."
字迹到此中断,显然被主人及时收笔。顾雨岚耳根发热:"让人想什么?"
沈渊夺回手札,将她打横抱起:"自己想。"
红帐垂下,烛光摇曳。顾雨岚想,下次查案,她还要叫上沈渊——毕竟有人紧张她的样子,实在可爱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