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黄也着急:“是不是一粒米太少了?我再去多拿一些过来。”于是又干脆抓了一大把米,放在晚照枕边的两侧。
就在此时,天璇忽然面露喜色,用另一只手比了一个“嘘”的动作。只见晚照的两只耳朵里几乎同时钻出一丝丝的线头,若不是十分仔细,几乎看不出来。
那细细的线头仿佛触角一般伸出来,慢慢地卷住了两边的米粒。接着,那些细线越来越多,越来越多,仿佛一般一圈一圈地缠绕在两边的米粒和筷子上。
天璇、苍雪和苍黄都心里惊诧,真想不到晚照的耳朵里竟然钻进去了那么多蜘蛛丝。
若不是苍雪及时发现那是一种生物,恐怕光靠用镊子掏,根本无法完全掏出来。
若这生物在晚照的体内发现什么可以消化的,在他耳朵里住了下来,那可真的是槽糕至极。
就这样,那些细丝开始在米粒上发出微弱的亮光,而那亮光似乎吸引了更多的丝线,从晚照的耳朵里爬出来。
原来那光亮也有呼朋引伴的意思。苍黄索性吹熄了灯,让那丝微弱的亮光在黑暗中更明显一些。
而在黑暗中,那丝线的动作也正在加快。
苍雪心里有些后怕,它们在晚照的耳朵里已经住了几天,而他竟然无法完全知觉。若再晚一些发现它们,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那簇丝线不停地卷绕,不停地卷绕,犹如春蚕吐丝一般慢慢地从晚照的耳朵里出来,最后将那筷子卷成了一根稍微大一些的棉签的样子,一直过了一顿饭的功夫,最后才停了下来。
苍黄额头上的冷汗都下来了:“幸好及时把它们都弄出来了!”
他们又等了一会儿,又换了新的米粒,直到终于没有新的丝线从晚照的耳朵里钻出来。众人才松了一口气。
天璇和苍雪从晚照的身边撤开,问道:“阿照,现在感觉如何?”
晚照惊喜地说:“声音听得真切了不少。”
天璇道:“你的耳朵还疼吗?”
“不疼了。”
“你站起来走两步,能走吗?”
晚照从床上爬起来,他觉得自己头脑清爽,不像过去几天,总觉得昏昏沉沉,浑浑噩噩。而周围的物体的方位,仿佛一瞬间变得清晰了。
他心中一喜,从床上跳了下来,绕着床前的桌子走了几步,发现和平时无异。心中激荡,不禁绕着桌子跑了两圈,又在空气中比划了两下拳脚,喜道:“我好了!我好了!”
天璇终于放下心中大石:“如此甚好!甚好!”
苍雪也跟着笑了起来:“太好了!太好了!”
四个人忍不住手舞足蹈,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彼此傻笑了一阵。
苍黄拿着那两支被丝线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筷子,道:“这些怎么处理?若暴露在外面,我怕过一阵子它们长得越来越多。”
天璇道:“它们怕火,不如烧掉它们。”
苍雪道:“我用个密封的罐子将它们装起来。那密道中还有不少这些东西,小师妹那边还在制防治它们的解药,这些用来给她做做药品的实验也好。将来我们要进密道,总要随身携带些药品。”
众人点头,觉得她说得不无道理。
苍黄于是拿着这双筷子,连同方才的竹签,找了个罐子收好,一连声地喊着生烟的名字,一路小跑地找生烟给她看新鲜事物去了。
天璇担心秦川身上其实也残留着这些丝线,也起身告辞,往秦川那边去了。
屋子里又只剩下晚照和苍雪二人。
一番折腾下来,已经不觉到了晚上。
晚照去厨房里拿了一些吃的,此时的他已经可以分辨方位,走路也不需要扶着拐杖或者人。
苍雪担心他身体里还残留着什么东西,待二人吃完晚饭,又叫晚照躺下,放一些米粒在晚照的人中等处。
果不其然,从晚照鼻孔之中,又有一些细小的丝线出来。
苍雪惊出一身冷汗,这些东西无孔不入,差点大意了。于是干脆连开了几幅泻药,写着送去给秦川那里。
正好天璇瞧完秦川,从他身上也引出不少细细的蜘蛛丝来,只是比晚照身上的少多了,秦川自己也没感觉。秦川自己得知,惊讶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折腾到深夜,苍雪这才从秦川那边回来。晚照还没有睡,等着问了问他的状况。
苍雪忽然问:“温夜长老知道你怎么辨别方位的吗?”
晚照摇头:“不知道,我从来没跟任何人说过,你是唯一一个知道的。”
“怕被师父当成怪物?”
“嗯。”
“也好,阿照,这个地方是你的命门,万不能再告诉任何人。”
“嗯。”晚照鼻子有些发酸:“这世上这么多人,雪儿你待我最好。”
苍雪看着晚照发呆,是的,他长得英俊挺拔,无论是身姿,还是头脸,都生得十分出挑。甚至在人群中,想要不注意到他都很难。也就是说,外貌基因是优秀的。
想到这里,她心里一跳,晚照的听音辨形,寻路,自愈能力都像是特别将十分优秀的基因做了移植。可是,为什么偏偏会缺了视力?按道理,他应该具有鹰隼一般的目力才对。
他到底是什么人?
晚照感觉到她的视线,又见她一直不说话,有些不好意思:“雪儿,你盯着我瞧做什么?”
苍雪正胡乱猜测,吓了一跳:“你都能感受到我在看你?”
晚照点点头:“嗯。”
苍雪忽然想起什么:“那几次……那几次……我们……”
晚照莫名其妙:“什么?”
苍雪道:“那几次我们脱了衣衫,原来你都能看到?”
晚照意识到苍雪提的是这一路上有两次他们二人赤裸相对,一次是紫霞庄她发烧的时候,一次是在客栈躲官兵的时候。此时他的脸立刻烧起来,下意识地连忙否认:“不是……我没有……不是啊雪儿……”
苍雪不信:“怎么可能没有瞧见,你都瞧见了!”
晚照见抵赖不过,道:“那时都是形势所迫,我……我已经忘了!”
见他亲口承认了,苍雪又问:“你当时是不是故意的?”
晚照慌了,连忙摆手:“不是的!不是的!我……”
“你什么?”
“我……”晚照一时词穷,昂然解释道:“雪儿,这个世上你待我最好,几次三番救我性命,对我不离不弃。我若对你起了不轨之心,还故意对你做这种龌龊之事,我晚照真真是枉自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