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前会议上,洛兰强忍喉头腥甜,魔法反噬的刺痛如钢针搅动脑髓。
面对军务大臣的咆哮,她甩出带血丝的财政报告:“黄金?都在您小舅子的赌场里跳舞呢!”
当女皇姑姑屏退左右单独留下她时,洛兰终于支撑不住。
“姑…这破身体…比996还坑爹…”现代灵魂的吐槽脱口而出。
女皇捏碎水晶杯:“996是何方神圣?胆敢伤我侄女!”
冬日的晨光艰难地刺破铅灰色的云层,吝啬地洒在星辰帝国恢弘的议事大殿——晨曦之厅那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空气里弥漫着若有似无的熏香,掺杂着壁炉里干燥木柴燃烧的噼啪声和一种更深沉的、属于权力博弈特有的紧绷感。巨大的穹顶壁画描绘着历代星辰帝王的丰功伟绩,此刻却如同沉默的巨石,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步入此地的人心头。
沉重的鎏金大门由皇家卫士无声地推开,帝国权力核心的成员们鱼贯而入,厚重的绒靴踩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回响。御前财务会议即将开始,空气里那根无形的弦绷得更紧了。所有人的目光,无论明里暗里,都聚焦在那位刚刚步入大厅的年轻身影上。
洛兰·冯·克劳迪乌斯,帝国的首席财政大臣。
她今日依旧穿着一身剪裁极为利落的深紫色天鹅绒宫廷长裙,裙摆上用银线绣着繁复而冷峻的荆棘花纹,束腰勒得一丝不苟,衬得腰肢纤细却透着一股不容折弯的力道。乌黑的长发挽成一个极为简洁的宫廷发髻,只斜插着一根样式古朴的银质发簪,簪头镶嵌着一枚小小的、幽光流转的紫水晶。她的步履看似沉稳从容,每一步都精准地丈量着地毯上古老的花纹,但唯有她自己才知道,每一步踏下,都有一股令人窒息的眩晕感猛地向上冲击。
该死的灵魂融合魔法反噬!
昨晚在密室深处强行发动那个禁忌级别的溯源魔法,试图定位原主洛兰遇刺前最后一次秘密接触的线索,付出的代价远超预计。此刻,她的太阳穴如同被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反复穿刺、搅动,每一次心跳都沉重地撞击着脆弱的颅骨,带来一阵阵令人作呕的钝痛。喉咙深处更是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铁锈般的腥甜,每一次细微的吞咽动作都牵扯着撕裂般的痛楚。四肢百骸仿佛灌满了冰冷的铅水,沉重而麻木,全靠一股绝不能被压垮的意志力在强行驱动这具正在发出哀鸣的躯壳。
她清晰地感觉到,那嵌入灵魂深处的现代金融分析师周明的核心意识,此刻正暴躁得像一头被困在笼中的狮子,对着这具中世纪贵族小姐身体的脆弱性发出无声的咆哮:‘靠!内卷猝死也就算了,穿越转生附带的硬件配置居然这么拉胯?这点灵魂冲击都扛不住,玩个毛线!’
“呵…”一声低沉而充满挑衅意味的冷笑,打破了洛兰强行维持的平静表象,也瞬间吸引了全场若有若无的窥探视线。
军务大臣,德雷克·铁岩公爵,一个如同他名字一般坚硬、顽固的老牌军事贵族。他那身笔挺的深蓝色元帅制服上挂满了象征功勋的勋章,随着他那极具压迫感的步伐发出轻微的金属碰撞声。他像一头巡视领地的雄狮,昂着头,目光如炬,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与敌意,径直朝着洛兰刚刚落座的位置大步走来。沉重的橡木椅被他粗鲁地拉开,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他庞大的身躯重重地坐下,带来的气流甚至拂动了洛兰面前几份摊开的羊皮卷文件。
“早上好啊,我们尊贵的、无所不能的财政大臣阁下。”德雷克的声音洪亮得足以让穹顶角落里的尘埃都为之震动,充满了令人不适的讥讽,“但愿您昨晚没被那些堆积如山的、令人绝望的赤字数字吓得睡不着觉?我听说,您最近可是忙得很呐,连宫廷舞会都没空出席了?”他刻意停顿了一下,那双鹰隼般的眼睛里闪烁着算计的光芒,嘴角咧开一个不怀好意的弧度,“该不会是把时间都花在给我们英勇的帝国军团……筹备‘惊喜’上了吧?”
他刻意加重了“惊喜”二字,尾音拖得又长又慢,像毒蛇吐信。周围的几位大臣交换着心照不宣的眼神,有的低头假装整理袖口,有的端起精致的骨瓷茶杯掩饰嘴角的笑意,空气中弥漫开一种看好戏的、令人窒息的氛围。财政大臣与军务大臣这两位帝国重臣之间的公开对立,早已是公开的秘密,每一次碰撞都像一场精彩的角斗。
洛兰甚至没有抬头看他一眼。她的指尖微微蜷缩着,指甲几乎要陷进掌心柔软的皮肉里,用那点微不足道的刺痛来对抗脑中翻江倒海的轰鸣。她只是慢条斯理地拿起面前温热的、散发着淡淡草药气息的花茶,极其缓慢地抿了一小口。温热的液体滑过喉间,短暂地熨帖了一下那火烧火燎的灼痛感,但随之而来的是更强烈的血腥气上涌。她不动声色地将那口腥甜强行咽了回去,强迫自己的声音保持一种近乎冰点的平静,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天气报告。
“德雷克阁下,”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对方制造的噪音场,带着一种奇异的、能冻结空气的穿透力,“睡得好不好,取决于有没有人半夜还在挖帝国的墙角。至于舞会?”她终于抬起眼睫,那双深紫色的瞳孔像打磨过的紫水晶,冰冷地折射着头顶水晶吊灯的光芒,直直刺向德雷克,“抱歉,我的职责是核算帝国每一枚金币的去向,而不是在舞池里计算某些人裙带上挂着多少帝国的黄金。”
德雷克那张布满风霜痕迹的老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他猛地一拍桌子,巨大的声响让好几个胆小的文官吓得一哆嗦。“放肆!”他咆哮着,口水几乎要喷到洛兰面前的文件上,“洛兰·冯·克劳迪乌斯!你这是在公然污蔑帝国最忠诚的卫士!没有军团在前线浴血奋战,你哪来的金币去核算?!你这个只会拨弄算盘珠子的毛丫头,懂得什么是帝国的基石吗?!”他的声音充满了被冒犯的暴怒和自以为是的正义感,试图用军功和忠诚的帽子死死扣住洛兰。
周围的气氛陡然降至冰点。几位倾向于军部的贵族脸上露出了激愤之色,低声嘀咕着“太狂妄了”、“不知天高地厚”。而支持财政改革派的大臣则紧张地看着洛兰,为她捏了一把汗。
就在这剑拔弩张、几乎要演变成朝堂斗殴的窒息时刻,一道清冷威严的声音如同凛冬寒风,瞬间冻结了所有喧嚣。
“够了。”
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碾压一切的威压,清晰地传遍晨曦之厅的每一个角落。
端坐于纯白水晶王座之上的星辰女皇,诺澜·冯·克劳迪乌斯,帝国的最高主宰,洛兰血脉相连的姑姑。她穿着一身象征无上皇权的银白色宫廷长袍,袍身上用极细的秘银丝线绣满了星辰运转的图案,在透过高窗的苍白光线映照下,流淌着冰冷而神圣的光泽。她并未像德雷克那般咆哮宣泄,只是微微抬起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眼眸,目光平静地扫过下方剑拔弩张的两人。
就是这么平淡的一瞥。
德雷克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扼住了喉咙,所有冲到嘴边的咆哮瞬间哑火,涨红的脸色也迅速褪去,只留下一片不安的苍白。他像一头被按住了命门的猛兽,所有的气焰和蛮横在那双蕴含着星辰之威的眼眸注视下,如同烈日下的薄冰般消融殆尽。他张了张嘴,最终只是不甘地、重重地从鼻子里哼出一股浊气,悻悻地坐了回去,目光却依旧死死地盯着洛兰,充满了怨毒。
那股源自血脉与灵魂最深处的、属于原主的敬畏与孺慕之情,如同温热的暖流,瞬间冲淡了洛兰脑中因反噬带来的部分冰冷麻木感。但这温情也只持续了一瞬。她强迫自己稳定心神,深吸一口气——这动作又险些勾动了喉间翻涌的血气。
她知道,姑姑开口了,便意味着这场充满火药味的序幕该暂时收场,该进入正题了。
“诸位爱卿,”女皇诺澜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平和,却依旧带着掌控全局的力度,目光缓缓扫过全场,“边境烽烟不断,北境蛮族蠢蠢欲动,远方的罗斯托克王国更是陈兵于我国商路咽喉。帝国需要铁与血来扞卫疆土,更需要源源不断的黄金来锻造利剑、喂养勇士。今日召诸位前来,便是要议定下一季度的军费预算案。”
她的目光最终落在了洛兰身上,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探询。“洛兰卿,帝国金库的状况,你最为清楚。告诉诸位大臣,也告诉朕,帝国能否支撑这场战争所需的庞大消耗?我们的黄金储备,是否充盈?”最后几个字,她问得格外清晰,像是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一颗石子,等待着必然的涟漪。
瞬间,所有的目光再次聚焦于洛兰。德雷克挺直了腰板,脸上重新浮现出志在必得的冷笑,仿佛已经看到了军费申请畅通无阻的胜利曙光。改革派大臣们则忧心忡忡,他们深知帝国财政早已千疮百孔。
大殿内落针可闻,只剩下壁炉里木柴燃烧发出的噼啪声,像是在为这沉重的时刻敲打着节拍。
洛兰闭了闭眼,强行压下喉咙深处那股越来越汹涌的腥甜。她知道,摊牌的时刻到了。这不是一份预算案,这是一剂必须立刻服下的猛药,无论它多么苦涩。
她站起身,动作依旧优雅,但只有她自己知道,袍袖下的手臂在细微地颤抖。她没有立刻回答女皇的问题,反而伸出手,从侍立在旁的书记官手中接过一份异常厚重的文件。这份文件由厚厚的羊皮纸装订而成,边缘镶嵌着代表财政部的紫荆花与金天平封印,显得极为正式而沉重。
洛兰将它高高举起,让所有人都能清晰地看到那象征着财政大臣最高权威的印记。然后,她手腕猛地一转,那份沉重的文件带着呼啸的风声,“砰”地一声巨响,被狠狠拍在了德雷克面前的桌面上!
巨大的声响在大殿内回荡,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堆积在德雷克面前的其他文件和精致的银质墨水台都被震得弹跳起来,墨水溅出,在光洁的桌面和几份文件上留下刺眼的污迹。
德雷克猝不及防,被这突如其来的暴力举动惊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他怒目圆睁:“你!……”
“黄金?”洛兰的声音响起了,不再是之前的冰冷平静,而是如同淬了寒冰的利刃,带着一种压抑到极致反而爆发的尖锐穿透力,清晰地盖过了德雷克的惊怒。她甚至向前倾了倾身体,深紫色的眼眸死死盯在德雷克那张因惊怒而扭曲的脸上,嘴角勾起一抹近乎残酷的冷笑。
“黄金?”她又重复了一遍,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刀,“德雷克阁下,您要的黄金,都在这里!”
她猛地伸出纤长的手指,带着玉石戒指的指关节重重地敲在摊开的文件扉页上几个被朱砂笔圈红的醒目名字上!那几个名字,像烙印一样刺眼。
“都在您的小舅子,亲爱的萨姆森伯爵,在他那遍布帝都和南境行省、日进斗金的‘金色郁金香’赌场里!在牌桌上跳舞!在骰盅里翻滚!在无数赌徒倾家荡产的哀嚎声中堆积如山!”洛兰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雷霆般的怒意,每一个字都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德雷克的脸上,也抽在整个寂静无声的大殿里。
她语速快得惊人,根本不给任何人插话的机会,纤白的手指如同最精准的指针,快速划过报告上密密麻麻的数据和图表:“帝国每年拨付给北境第七、第八边防军团用于军饷、装备维护和营房修缮的专项款项,总计一百五十万金索尔!过去三年,实际抵达军团的不足七成!而剩余的近五十万金索尔,”她的指尖猛地戳向一条醒目的、用红线标注的巨额资金流向图,“几乎每个月,都像长了腿一样,毫无阻碍地分批流入了萨姆森伯爵设立在帝都和南境各个繁华城市的‘金色郁金香’地下钱庄!然后,再通过这些钱庄的‘合法投资’,流入了赌场的账目,变成了赌场扩建的砖瓦,变成了萨姆森伯爵私人宝库里璀璨的珠宝!”
洛兰的胸膛剧烈起伏着,那强行压下的血气再也抑制不住,猛地一阵呛咳。她飞快地用手捂住嘴,一丝暗红色的血迹还是顺着指缝蜿蜒渗出,滴落在她深紫色天鹅绒的袖口上,晕开一小片触目惊心的深色印记。但这生理上的痛苦和狼狈,反而给她此刻的指控增添了一种惨烈而决绝的冲击力。
她无视自己嘴角的血迹,无视袖口的污迹,也完全无视了德雷克瞬间变得惨白、继而因暴怒和恐慌而酱紫的脸色。她猛地抬起头,目光不再局限于德雷克,而是如同燃烧着紫色火焰的利剑,凌厉地扫过全场那些或震惊、或心虚、或难以置信的面孔,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摧枯拉朽的力量:
“这,仅仅是冰山一角!仅仅是军费这一项!仅仅是萨姆森伯爵这一处肮脏的钱袋!”她的声音如同垂死巨龙的咆哮,在大殿的穹顶下轰然炸响,“你们以为帝国的金库为什么空空如也?你们以为边境的将士为什么衣甲残破、刀剑生锈?你们以为帝国的税收为什么年年攀升,而国库却日益枯竭?!”
她纤细的身体甚至因为激动和反噬的痛苦而微微颤抖,但她的脊背却挺得笔直,如同一柄宁折不弯的剑,直指着帝国的脓疮:“答案就在这里!在你们某些人的私囊里!在你们举荐的蛀虫腰包里!在你们精心编织的关系网中!每一枚本该属于帝国的金币,都在变成腐蚀帝国根基的毒药!”
“够了!!!”
一声蕴含着无边狂怒与恐怖威压的暴喝,如同九天惊雷骤然炸响!整个晨曦之厅坚固无比的水晶窗都在这一声怒喝下剧烈地震颤起来,发出嗡嗡的悲鸣!
水晶王座之上,星辰女皇诺澜·冯·克劳迪乌斯猛地站起了身!她那张高贵威严、常年如同冰雪雕琢的面容上,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令人灵魂颤栗的情绪波动——那是足以焚毁星辰的怒火!
她那戴着秘银戒指、象征着无上皇权的手,正死死地攥着王座的扶手。下一瞬,“咔嚓!”一声令人心悸的脆响!那由整块魔法水晶雕琢而成、坚逾精金的扶手,就在她指掌之间,被硬生生捏碎了一角!细小的水晶碎片如同冰晶般簌簌落下,闪烁着冰冷的寒光。
一股无形的、磅礴如山岳崩塌般的威压骤然降临!冰冷、暴烈!如同实质的寒流瞬间席卷了整个晨曦之厅!空气仿佛被冻结了,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人的胸口。壁炉里熊熊燃烧的火焰像是遇到了无形的屏障,猛地向下一矮,火光摇曳黯淡,几近熄灭!巨大的穹顶壁画上那些威严的帝王们,在这股威压之下似乎也变得黯淡无光。
所有的大臣,无论是忠于女皇的,还是心怀鬼胎的,此刻都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扑通!扑通!一连串膝盖砸地的闷响!没人能在这包含着星辰血脉愤怒的威压下站立哪怕一秒钟!众人脸色惨白如纸,额头瞬间布满豆大的冷汗,身体不由自主地筛糠般颤抖起来,连呼吸都变得极其困难。庞大的德雷克更是首当其冲,庞大的身躯像滩烂泥般瘫软在地,脸上血色尽褪,只剩下极致的恐惧,连一丝怨恨都不敢流露。
大厅内死寂一片!只剩下火焰挣扎燃烧的微弱噼啪声,以及众人粗重压抑、带着恐惧的喘息。
女皇的目光,如同穿透万古寒冰的利刃,首先落在了瘫软在地、抖如落叶的德雷克身上。那目光冰冷刺骨,不带一丝人类的情感,仿佛在审视一个等待裁决的死物。
“铁岩公爵德雷克,”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砸落,“即刻卸除帝国军务大臣之职,禁足府邸,未经朕谕,不得擅离一步!皇家骑士团,‘银辉之手’第一分队,即刻执行!”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却蕴含着比雷霆更恐怖的毁灭力量。
“遵…遵旨!”大殿门口,早已待命的银甲骑士队长单膝跪地,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两名高大魁梧、浑身笼罩在冰冷银甲中的骑士大步上前,如同铁钳般架起瘫软无力、面无人色的德雷克,像拖一袋沉重的垃圾一样,毫不费力地将这位曾经权势滔天的军务大臣拖离了大殿。沉重的殿门在他身后无声地合拢,隔绝了外面世界的光线,也像是隔绝了他的政治生命。
女皇的目光缓缓抬起,如同实质的寒流扫过那些匍匐在地、噤若寒蝉的大臣们。她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之下,冰冷彻骨:
“其他所有人,立刻退下。”
没有多余的命令,没有解释。但这简单的几个字,却比任何冗长的斥责都更令人恐惧。没人敢抬头,没人敢发出一点声音,甚至连起身的动作都小心翼翼,唯恐引起那尊盛怒女神的注意。众人如同躲避瘟疫的潮水,躬着身,颤抖着,以平生最快的速度,无声而狼狈地退出了这间瞬间变得如同冰窟炼狱般的大厅。
厚重的殿门再次合拢,隔绝了内外。晨曦之厅内只剩下两个人——高踞于破碎王座之上的星辰女皇诺澜,以及依旧倔强地站在原地、脸色惨白如纸、嘴角残留着血迹、身形摇摇欲坠的财政大臣洛兰。
女皇的目光,终于落在了洛兰身上。那目光复杂到了极点,如同酝酿着风暴的深海,又尚未完全平息的滔天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