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久很久以前,齐鲁大地上有个叫安然的娃子。这娃子打小就怪,别家孩子满地爬的时候,他就喜欢抱着块刻了道道的石头啃;别家孩子斗蛐蛐的时候,他蹲在村口的老龟驮碑前,一瞅就是大半天。村里人都说,这孩子怕不是中了邪,脑子缺根弦。
可安然的爹娘不这么想。他们发现,儿子看那些弯弯绕绕的字,眼神里头有光。那不是傻,是着了迷。这娃子,天生就是跟文字打交道的命。
安然这本事,是跟一位云游的老道人学的。老道人说他家祖上曾是商朝的史官,掌管过刻录甲骨文的神职。这门手艺传到老道人这儿,眼看就要断了香火,没想到在安然身上又见了天日。老道人教了安然三年,临走时摸着他的头说:“娃子,这世上最难懂的不是人心,是天意。你读懂了这些老骨头上的字,或许就能窥见一丝天意。”
安然把这话记在了心里。他长大后,成了十里八乡闻名的“书童”。说他“书童”,是因为他年纪轻轻,却满腹经纶,尤其精通那早已失传的甲骨文。他能从一块龟甲的裂纹里,读出一场即将到来的风雨;能从一根兽骨的刻痕中,看出一个部落的兴衰。这本事,神乎其神。
话说这年,当朝的仁宗皇帝正为一件事愁得吃不下饭。齐鲁地界的泰山,近来不太平。山脚下先是闹起了小范围的旱灾,接着又是泥石流,冲毁了几个村庄。更邪乎的是,有猎户说,在山里见到了丈把高的黑影,吼声如雷,吓得人魂飞魄散。地方官上报的奏折一本比一本写得吓人,说泰山山神发怒了,要降下大灾。
仁宗皇帝是个信鬼神、重天命的君主。他立刻下令,在全国范围内搜寻能人异士,来解读泰山山神的“旨意”。可请来的道士画符没用,请来的高僧念经无效。就在皇帝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位在齐鲁之地采办贡品的太监,听说了安然这个“奇人”,便火速回京禀报。
“皇上,齐鲁有个书童,能读懂甲骨文写的天书!”
仁宗皇帝一听,眼睛都亮了。甲骨文?那可是上古圣人沟通天地的文字!要是真有人能懂,那不就等于能跟山神直接对话了吗?他立刻下了一道八百里加急的圣旨,命安然火速进京。
安然一个乡下娃子,何曾见过这等阵仗?当他被八抬大轿抬进金碧辉煌的皇宫时,腿肚子都在打颤。可当他被带到皇帝面前,看到皇帝小心翼翼捧出来的那本“天书”时,他所有的紧张都忘了。
那不是书,而是一大堆用牛皮绳串起来的龟甲和兽骨。每一片都打磨得光滑无比,上面刻满了密密麻麻、形似鸟虫的符号。这东西,安然在老道人那儿见过拓片,没想到今天竟能见到真品。
“安书童,”仁宗皇帝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朕听闻你能通晓上古文字。这便是从泰山之巅,一处古人祭坛中寻得的‘天书’。朕命你解读出来,告诉朕,山神为何发怒,朕又该如何安抚,才能保我江山社稷,国泰民安?”
安然跪在地上,磕了个头,接过了那沉甸甸的“天书”。他的手指轻轻拂过那些古老的刻痕,一股苍凉而厚重的气息仿佛穿透了千百年的时光,涌进他的脑海。他闭上眼睛,老道人教他的那些符号、口诀、故事,开始在他脑中一个个苏醒。
接下来的几天,安然把自己关在翰林院的一间静室里,没日没夜地研究。他饿了就啃几口馒头,困了就趴在桌上眯一会儿。整个皇宫,从皇帝到宫女,都翘首以盼,等着这个年轻的乡下娃子,解开关乎国运的谜团。
终于,在第七天的清晨,安然面色苍白,双眼布满血丝地走出了静室。他手里拿着一卷刚刚写好的竹简,步履蹒跚地走向了金銮殿。
仁宗皇帝早已等候多时。他屏退了左右,只留下几个心腹大臣,然后急切地问:“安书童,怎么样了?天书上到底写了什么?”
安然没有立刻回答。他抬起头,看着龙椅上威严的皇帝,又看了看旁边几位面带忧色的大臣,深吸了一口气,用他那略带沙哑的嗓音,开始讲述一个被遗忘了千年的故事。
“皇上,这不是山神的旨意,而是一份……一份约定。”
“约定?”仁宗皇帝皱起了眉头。
“是的。”安然展开手中的竹简,缓缓说道,“这上面记录的,是三千年前,我们人类的先祖,与泰山山神立下的盟约。”
他解释道,根据天书记载,上古时代,人类初生,弱小而艰难。当时的泰山山神,是一位仁慈而强大的神只,他怜悯人类的疾苦,便与人类的领袖立下约定:山神将自己的力量分出一部分,化为山川河流、草木生灵,庇护这片土地上的人类,让他们风调雨顺,繁衍生息。
作为交换,人类必须遵守三条规矩。
“第一条,”安然的声音在大殿里回响,“敬山。每年秋收之后,必须以五谷杂粮和新鲜果实,祭祀山神,感谢其馈赠。不可滥砍滥伐,不可过度狩猎,要让山林得以休养生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