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延贞目光如炬,紧紧盯着崔澄,再次询问起突厥大军为何会突然出现在朔方城这个关键问题。崔澄原本还能强作镇定,但在厉延贞的逼视下,终于无法掩饰内心的恐惧,畏怯之意渐渐浮现在脸上。
与刚才面对郭澄和刘参军的指责发难时不同,那时的崔澄还能凭借三寸不烂之舌强行狡辩一番。然而,此刻面对身负皇命的厉延贞,他深知任何的抵赖都可能是徒劳无功。
厉延贞的质问如同一把利剑,直刺崔澄的要害,让他避无可避。而厉延贞和郭澄都将崔澄的忐忑和畏怯看在眼里,不过两人都没有直接将矛头对准他。
郭澄心中暗自思忖,厉延贞如此追问,或许正是一个让自己将问题再次摆上台面的好机会。他自然希望厉延贞能够出手,彻底查清崔澄勾结突厥的真相。毕竟,这不仅关系到朔方城的安危,更关乎国家的利益。
同时,郭澄也敏锐地察觉到,厉延贞似乎对崔澄有些不太亲近,这无疑为他揭露崔澄的罪行增加了几分胜算。
为此,郭澄面色凝重地看向厉延,双手抱拳,深深地行了一个礼,然后语气严肃地说道:“下官有要事禀报征事郎。昨晚,下官的亲卫成功抓获了两名突厥细作。柳参军亲自对他们进行审讯后,这两名细作竟然供出副将军崔澄与他们暗中勾结,这才使得突厥大军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逼近朔方城下。”
郭澄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就在下官准备将这两名突厥细作押解到帐前,让他们与崔澄当面对质的时候,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就在下官的总管幕府里,这两名突厥细作竟然被人残忍地射杀了!下官的亲卫们立即展开追捕,一直追到了大街上,然而,那个凶手眼见逃脱无望,竟然服毒自尽了。”
郭澄的话音刚落,整个大帐内顿时鸦雀无声,一片死寂。十几个人都沉默不语,没有一个人敢轻易开口,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了。大帐内的气氛异常凝重,甚至让人感受到一股刺骨的寒意。
就连当事人崔澄,此时也是面色惨白如纸,额头上冷汗涔涔。他嘴唇微微颤抖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再开口为自己辩解。
厉延贞的目光如同闪电一般,直直地盯着帐下朔方军的众将领们。他锐利的眼神仿佛能够穿透每个人的内心,让人不寒而栗。
在他的注视下,崔澄以及他身后的几个将领显得格外引人注目。他们的目光闪烁不定,流露出一种心怀鬼胎的畏怯之色,似乎对厉延贞的审视感到十分不安。
然而,就在众人都以为厉延贞肯定会拿崔澄开刀,以正军纪的时候,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厉延贞突然话锋一转,语气平和地对郭总管说道:“郭总管,既然目前还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崔澄与突厥勾结,那么这件事情就先暂且搁置吧。当务之急,是如何应对围城的突厥大军。”
他的这番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大吃了一惊。原本愤怒不已的众将们,此刻面色变得更加难看,他们无法理解厉延贞为何如此轻易地放过了崔澄这个可能的内奸。郭澄一方的将领们更是心中愤愤不平,觉得厉延贞此举有失公允。
相比之下,崔澄一方的将领们则明显露出了惊喜之色。他们或许也没有料到,厉延贞竟然会做出这样的决定,这无疑是给了他们一个喘息的机会。
然而,就在他们刚刚流露出欣喜之色时,厉延贞却突然话锋一转,他的目光如鹰隼一般,同时紧紧地凝视着崔澄,沉声道:“尽管目前尚未发现确凿的证据,但崔副将军勾结敌军的嫌疑却是难以洗脱的。要知道,战场之上形势瞬息万变,任何一点潜在的隐患都可能引发严重后果。因此,本官经过深思熟虑后决定,代表陛下将崔澄副将军一职予以罢免,并将其暂时收押。待到突厥大军退兵之后,再进行深入调查,以确定最终的处置方式。”
厉延贞的话音未落,李育便如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猛地跳了出来。他深知,如果崔澄真的被关押起来,那么他们这些人接下来的行动必然会受到来自各方的掣肘和阻碍。于是,李育毫不退缩地再次向厉延贞发难,怒喝道:“征事郎!难道仅仅凭借那不知真假的突厥细作的一面之词,就要轻易罢免一位正四品的行军道副将军吗?这样的做法未免也太过于草率了吧!”
李育的脸色因愤怒而变得狰狞扭曲,他的手紧紧按在腰间的横刀上,向前迈出一步,毫不掩饰地对厉延贞进行赤裸裸的威胁。
在李育的眼中,厉延贞虽然有些文采,但也仅此而已。所谓的抵御徐逆叛军、解救后军总管苏孝祥,恐怕都是厉延贞为了给自己脸上贴金而故意编造出来的。因此,在李育的心目中,厉延贞不过是一个酸腐的文人罢了,面对自己这样一个身经百战的武将的威胁,肯定会吓得屁滚尿流。
然而,事实却完全出乎了李育的意料。厉延贞不仅没有丝毫的畏惧之色,反而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轻蔑的笑容。李育突然发现,厉延贞看向自己的目光,就如同看着一个傻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