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很快出现了不同的声音,也不是所有人都不知道有谶语者的存在。
“方才不是一直说我们的生机是先破后立吗?这跟置之死地而后生差不多意思吧?”
“为什么她会吐血?泄露了天机?这就是很普通的一句告诫啊。”
“我知道!我好像听说过,有一种天赋叫谶语!就是说出口的话会成真!”
“真的假的?!那我们稳了?!深崖裂谷要完蛋了?!”
“天呐!神机谷真是卧虎藏龙!”
登天楼的侍者小心翼翼地在人群中游走,按上头的命令散播消息,唱独角戏。
“不要掉以轻心!按天枢的说法,他们用命祭天都只得到一线生机,出口成谶不可能轻易就能过救我们!”
“先别得意,置之死地在前,而后生,也只是增大了活命的机会罢了。”
“我就知道……”
“呸!我看不得你们这群孬种,人都说了先破后立,置之死地而后生,说明前路必定很难,你们还以为凭术士一句话就能扭转乾坤?得靠自己!”
“行了,差不多得了,六个时辰后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咱们得好好准备,休养休养。”
“那灵毓阁下应该没事吧?泄露天机的后果……”
“没看到江晚阁下救人吗?神机谷最后一棵独苗苗,再出事怎么办……”
灵毓被托付给莫问,楚莱和江晚思索着她的谶语。
“你认为谶语者所说的,会是我们准备的退路吗?”
江晚垂眸,指节轻敲,斟酌着话语。
“不一定。”楚莱声音清冷,眼神沉静。
“你应该清楚,按我们的约定,若我们的退路启动,大陆上的人大概率已经死得差不多了。”
“无论是先破后立,还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应该是指修士,而不是指大陆。”
江晚轻叹一声,揉揉眉心。
“若我没猜错,六个时辰后,我等的战役才真正开始。”
二人就着深崖裂谷会如何行事再度讨论起来。
…
大陆各处
修士们担忧的担忧,各有打算,有的直接在传叶前打坐修养,有的趁机会找炼丹师、炼器师准备灵宝作辅力,有的四处打探消息。
沈清焰几人找到一处僻静地点说要养精蓄锐,其他修士便识趣地不再打扰。
“塔塔,找到了吗?”
祈安闷闷不乐地扯扯腰间的披帛。
万法塔效率奇高,yue地一声吐出一本灰扑扑的古籍。
兰漾舟顺手接过来翻。
“谶语者……”
一刻钟后,几人搞清楚了灵毓的天赋,纷纷沉默。
“置之死地而后生……”沈清焰喃喃道。
“谶语者没有翻天的能力,灵毓不可能直接让深崖裂谷消失,也不能直接影响现状,只能从侧面着手。”
她若有所思。
“即便仅仅是这七个字,也让她元气大伤,说明离一线生机的答案很近。”
灵毓很聪明,她不但在尝试天道的底线,往一线生机上推测,更是实在地给他们落下谶语,置之死地而后生,有她这话,修士在濒死的时候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信心都增了点。
“但是这也太险了吧,置死地生不了怎么办?”多乐紧张道。
“我也觉得,难道所有人都要死一遍吗?”
玄听南郁闷,两条胳膊甩啊甩。
“不至于,顶多是生死一念间的选择。”
沈清焰冷静道,她还在想着天枢临死前看过来的一眼。
“灵毓能不能预言主人在哪?”
非白一直记挂着云倚风。
“疯子应该很快就会出现的吧?”
玄听南都有些忧心,云倚风可从没失联这么久。
“会不会,会不会是深崖裂谷把疯子抓起来了?”
她没忍住,胡乱猜测。
沈清焰看了她一眼,因着灵毓这个谶语天赋的存在,玄听南的乌鸦嘴好像也不足为惧。
“不会,关心则乱,我们就等着疯子回来吧。”
万俟琛开口。
“咱们要进城吗?”多乐被连轴转以及精神攻击搞得萎靡不少。
“我倾向于不进。”沈清焰思索后说道。
“我同意。”兰漾舟第二个开口。
“你居然同意?”玄听南看了眼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
兰漾舟:……
他在阿南心里到底是个什么形象。
“同意。”万俟琛简洁道。
“我没意见。”玄听南摊手。
非白托腮,叹了口气。
主人连肉身都不见了,到底去哪里了呢?
龙焱、灵溪两边,因着神机谷这一茬,各种猜测凭空而起,登天楼迅速和君临合作,控制修士们的舆论。
他们是一刻也不敢忘记,深崖裂谷就是靠修士各种负面情绪增强力量的,怎么着都得让众人对战胜深崖裂谷有信心。
江晚跟楚莱洽谈途中,姬洄再度传讯,闻桉醒来以后,基本忘了他卜卦得到的结果,思索后认为海中央可能仍有深崖裂谷残留的力量。
他并未重新卜卦,但是猜测它仍觊觎着龙脉,江晚认为有理,便即刻撕裂空间前往海中央。
各城池内,修士们抓紧时间恢复灵力,街道熙熙攘攘,炼器师和炼丹师格外受青睐,人人都想多要点保命手段。
也有人认为一线生机难以找寻,十分颓废,但大部分修士在经过天枢和灵毓的预言后,莫名有了些底气。
“我记住了!先破后立,置之死地而后生,咱们是不是得经历一番磨难才能看到希望?”
“你是指被深崖裂谷杀穿了再考虑退路在哪吗?我不认为那时候大陆还有退路。”
总的来说,修士们的斗志仍然存在,他们不想屈服于深崖裂谷之下。
不过,各城城主却有些不安。
大能强调,若城内修士出现异常,必须上报,如今他们在城内的暗探还真发现了不少行为有些怪异的修士。
姬洄得到消息,毫不犹豫地下令:“抓。”
他同时通知了其他势力,连灵溪那边也没落下。
不抓不知道,一抓吓一跳。
这些修士无一例外,都在喊着头疼。
他们对其他人的话语毫无察觉,捧着脑袋在人群里行走,嘴里念经似的疼疼疼疼。
韫初很快被叫到某处,偌大的空房内,已经关了十余个修士。
“疼——”
“疼疼疼……”
跟蚊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