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惑》
呵!魔鬼,温迪戈
你这食人的怪物!
你怎敢吃下同族的血肉?
在胜利的欢庆中
在众目睽睽下审判战士?
将他的血肉吞食?
你这怪物,你这吃人的野兽!
我不该相信你的灵魂是高洁的!
你这肮脏的野蛮,你这魔鬼!
你这帮助敌人杀死同胞的温迪戈!
可怜我们的殿下还被你阴谋的忠诚欺骗!
可怜我们的殿下还在被那只菲林蛊惑!
啊,众魂啊
请你保佑那无辜的魂灵,
他不过是杀死了一个莱塔尼亚人,
巴别塔,那不该存在的塔
殿下为何将它竖立?
那塔,那阴谋的塔
为何还未被我们的英雄摧毁?!
————
克鲁帕科什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一直都知道。他知道自己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他也知道殿下说的是对的,他不能这么做,在这样一个欢庆的时刻,做出这般行为
但他吞不下这样的愤怒,他在想,倘若真的像特雷西斯那般做法,等待巴别塔的到底会是毁灭,还是消磨?
等待他的殿下,等待特蕾西娅的又会是什么?
威慑?恐惧?
都好,都好。克鲁帕科什不在乎手段,他向来只希望萨卡兹能变得更好,倘若牺牲他可以为萨卡兹带来一个未来,他很乐意去这么做,只是命运总是无常
克鲁帕科什终于明白勋爵在临走前和他说的话的意思
十八年后
在庆贺被温迪戈野蛮地打断后,卡兹戴尔恢复了平日里的平静。巴别塔被特蕾西娅划定了活动范围,不再打扰大部分萨卡兹的生活。属于巴别塔的老师和医生也只会在特定的场所活动,试图教给萨卡兹孩子们一些新的知识
尽他们最大的努力
克鲁帕科什已经不知道收了多少他们的尸体了。也不知道有多少佣兵接了暗杀自己的委托,他们大多数都死了
菈玛莲在这段时间里有了一个孩子,是个男孩。菈玛莲很高兴,女妖的河谷在那个时候也罕见的陷入歌喉的浪潮。
克鲁帕科什看到那个可怜的男孩被女妖们轮着亲吻,看到第一个亲吻的女妖又将他抱了回来,准备再过一轮……他叫哀珐尼尔。克鲁帕科什可以感受到这个名字中,菈玛莲对自己孩子浓郁的爱意……所以女妖的河谷真的有适合男孩穿的衣服吗?
克鲁帕科什从来没见过女妖的信使来卡兹戴尔采购,或许她们有衣匠呢?克鲁帕科什不知道
特蕾西娅和特雷西斯身边也同样多了一个男孩,他和阿斯卡纶一起被特雷西斯训练,他叫曼弗雷德,是个很瘦弱的男孩
但和阿斯卡纶会来找克鲁帕科什聊天或其他的什么,曼弗雷德对他很是惧怕,缘由便是现在所有萨卡兹都知道,卡兹戴尔某个温迪戈居住的庭院中,有一个老温迪戈,他真的会吃人。他被目睹那个夜晚处决全过程的萨卡兹编成诗歌
相互传颂,讲给他们的孩子听,听那个温迪戈邪恶而恶毒的处决,他和那些巴别塔一样,是顺从于仇敌的敌人
呵……克鲁帕科什对此无言以对。情况在变糟
一位父亲杀死了一位巴别塔的老师
一个战士与一个巴别塔的医生发生冲突
一个佣兵为了钱袭击了巴别塔的总部
排斥,愈发严重,巴别塔已经无法再被这座城市所容纳了
……
卡兹戴尔城,温迪戈王庭的庭院中
“克鲁帕科什,又一个人。”阿斯卡纶的肩上缠着烟雾,她已经长大,说话也变得流利。她看着温迪戈身边躺着的,还在淌血的佣兵,知道刚才经历了一场不长的战斗,“……没事?”
“小家伙,我怎么可能会被佣兵杀掉?”克鲁帕科什反问道,他的巫杖摆在附近,“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事。给你带了酒。你的造物给的。”阿斯卡纶提着从城郊种地的指挥兽那带的酒,目光一直扫着克鲁帕科什的头骨,“你很消沉。”
“我哪天不消沉?”克鲁帕科什反问道,接过阿斯卡纶手中的酒,“只是殿下不允许我走出这间庭院而已。连酒都喝不了。需要我的时候,我会出去的。”
“那你就不该做那些。”阿斯卡纶的话很无情,也很一针见血,“别叫我小家伙。”
“呵。”温迪戈笑了一声,用嘴咬开木塞,往嘴里灌了一口,“我还记得你当时连话都说不清楚……唉,坐?”
克鲁帕科什拉过一把椅子,这是他专门给阿斯卡纶的,身为温迪戈,他实在找不到适合坐的椅子,也找不到木匠,索性就坐地上了
“嗯。”阿斯卡纶简单地回了一声,坐到椅子上,静静地看着克鲁帕科什喝完一整瓶酒,“……那个人,你会怎么处理?”
“吃了吧?”克鲁帕科什开玩笑道,“别这么看着我,小家伙……我吃人的次数没这么多,除非他值得我吃下去。”
“那我处理了。”阿斯卡纶提议道,没有什么动作,只是看着克鲁帕科什
“……我们好像没什么共同话题。”克鲁帕科什从地上站起身来,略带尴尬地说道,“嗯……曼弗雷德那小子呢?”
“他在军事委员会。”阿斯卡纶说道,低头看着自己手臂上绑着的袖剑,“……克鲁帕科什,老师来找过你吗?在最近。”
“你要是说特雷西斯的话,我们在十八年前打过一架后就没有再见过了。我和殿下的上一次见面也在几年前。”克鲁帕科什耸肩说道,“除了你会给我带东西吃,和佣兵会来外,就没有人会来了。”
“也没人告诉你消息?”阿斯卡纶脱口而出
“消息?”克鲁帕科什歪了歪头骨,不明白阿斯卡纶在说什么,他立刻警觉起来,“巴别塔又被袭击了?我现在就去找疤眼。他真觉得我不敢跟他动手?”
“不。”阿斯卡纶摇头说道,“……巴别塔在最近要……离开卡兹戴尔,和殿下一起。”
“你可以直接用驱逐这个词,我不会生气的。还记得吗,这个词还是我教你的。”听到这个消息,克鲁帕科什意外的平静,“……所以,你是来找我问这个的?”
“……”阿斯卡纶没说话,但她已经回答了克鲁帕科什的疑问
一位王庭大君,即使克鲁帕科什的名声再这么烂,他也是厄密托斯的实际指挥者,即使厄密托斯军团在那一场战争当中损耗了百年的积累,但在十八年的恢复后也能与食腐者军团对抗,那些血肉怪物是真正意义上的战争兵器
“站边,又是站边。我真的很讨厌站边。”克鲁帕科什絮叨着,像一个真的老人,和自己的后辈聊天,“唉……你选了什么,阿斯卡纶?我猜你选了殿下,曼弗雷德会跟着特雷西斯。你没杀了他?”
“没动杀心。”阿斯卡纶回道
“挺好的,毕竟你也算是他的师姐。”克鲁帕科什没什么看法,“我记得你好像没加入过巴别塔,没考虑过留下来吗?还是说你希望巴别塔和殿下一起留下来……好吧,你来找我的另外一件事就是寻求这种可能性的吧?”
“……是。”阿斯卡纶回答道,抬起头看向克鲁帕科什那猩红的眼瞳,她知道,眼前这个见证特蕾西娅与特雷西斯全部辉煌,全部光彩与欢呼,阴暗与犹疑的战士一定会知道
作为魔王的战士,亦或是阿斯卡纶心中和特雷西斯与特蕾西娅同等地位的人,他都会给出回答,比特雷西斯要更加的无所谓的,更加详细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