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间小路上的晨露打湿了林威的裤脚,每走一步都传来“沙沙”的声响。他尽量选择隐蔽的路线,避开可能有人经过的地方。手臂上的伤经过昨夜老者的处理,疼痛减轻了不少,但高烧让他的头脑依旧昏沉。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林威停下来休息。他靠着一棵大树坐下,从包袱里拿出饼子慢慢啃着。饼子很硬,但他吃得很有耐心,现在每一口食物都可能是救命的。
吃完饼子,他喝了点水,然后拿出老者给的金疮药,重新给伤口换药。药粉撒在伤口上时传来刺痛,但他咬牙忍着。换完药,他感觉精神好了些,继续上路。
正午时分,林威终于看见了小镇的轮廓。那是个依山傍水的小镇,规模不大,但比王村长那个村子繁华得多。远远能看见镇口的牌坊和来往的行人。
林威没有直接进镇,而是先在镇外的林子里观察。他看见镇口有两个人在闲逛,虽然穿着普通,但眼神一直在扫视进出镇子的人,像是在找人。
又是赵千山的人。
林威心头一沉。看来赵千山的势力比他想象得还要大,连这么偏僻的小镇都有眼线。
他不能从正门进去。林威绕着镇子走了一圈,发现镇子西边有一段矮墙,墙后是一片菜地。他趁没人注意,翻墙进了镇子。
镇子里的街道很窄,两边的房屋挤挤挨挨。林威低着头,混在行人中,寻找车马行。按照老妇人的说法,镇上有车马行,可以搭车去京城。
走了两条街,他果然看见一个挂着“平安车马行”招牌的铺子。铺子门口停着几辆马车,有车夫在装卸货物。
林威正要进去,突然听见身后有人说话:“就是他!”
他心头一震,回头一看,只见三个黑衣人正从街角冲过来,正是昨天在驿站见过的那几人!
被发现了!
林威转身就跑。黑衣人在后面紧追不舍,街上行人纷纷避让,引起一片混乱。
“站住!”
“别让他跑了!”
林威拼命狂奔,但身体虚弱,速度不快。眼看黑衣人越来越近,他拐进一条小巷。巷子很窄,两边是高墙,只能容一人通过。
他跑进巷子深处,发现是个死胡同!前面是一堵两人高的墙,没有路了!
身后传来黑衣人的脚步声和喊声:“堵住他!他跑不了了!”
林威情急之下,看见墙边堆着几个破木箱。他踩上木箱,奋力往上一跳,双手扒住墙头。伤口被牵动,疼得他眼前发黑,但他咬牙坚持,用力翻上墙头。
墙那边是个后院,堆着杂物。林威跳下去,落地时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他顾不上疼,爬起来就往院子深处跑。
院子里有间屋子,门虚掩着。林威推门进去,反手关上门,插上门闩。
屋里很暗,弥漫着一股药味。林威适应了一下光线,发现这是个药铺的后堂,架子上摆满了药材。
“谁?”里屋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林威还没回答,外面就传来砸门声和喊声:“开门!搜查要犯!”
门被砸得砰砰响。林威握紧短刀,准备拼死一搏。
这时,里屋的门帘掀开,一个白发老者走了出来。老者穿着粗布衣服,手里拿着一杆烟袋,看见林威,愣了一下,但很快恢复了平静。
“外面是啥人?”老者问。
“抓我的。”林威老实说。
老者看了他一眼,又听了听外面的砸门声,突然说:“跟我来。”
他掀开地上的一个木板,露出一个地窖入口:“下去。”
林威犹豫了一下,还是钻了进去。地窖里很黑,弥漫着药材和霉味。老者盖上木板,又拖了个柜子压在上面。
外面,砸门声更响了。老者慢悠悠地走到门口,拉开门闩。
门被猛地推开,三个黑衣人冲了进来。
“老头!看见一个受伤的年轻人没有?”为首的黑衣人厉声问。
“受伤的年轻人?”老者抽了口烟,“今天没病人来。”
“少废话!搜!”
黑衣人在屋里翻箱倒柜,连床底下都看了,但没发现地窖入口。他们又冲进后院搜查,还是一无所获。
“妈的,跑哪去了?”一人骂道。
“肯定还在镇子里,继续搜!”为首的黑衣人狠狠瞪了老者一眼,“老头,要是敢窝藏要犯,有你好看!”
黑衣人离开后,老者关上门,重新插上门闩。他等了一会儿,确认黑衣人走远了,才移开柜子,掀开木板。
“出来吧。”
林威从地窖里爬出来,浑身是土:“多谢老人家。”
老者打量着他:“你是啥人?为啥被漕帮追杀?”
林威沉默。
“不说也行。”老者摆摆手,“但你得赶紧离开这儿。那些人是漕帮‘黑旗堂’的,心狠手辣,找不到你肯定不会罢休。”
“老人家,我想去京城,镇上有车马行吗?”
“有,但你现在去不了。”老者说,“镇口肯定有他们的人把守,你出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