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子义刚踏入后殿,连拱手的动作都还没做全,李二压抑着怒火的低沉嗓音就已砸了过来:
“你可真是好本事!首秀朝堂,一个郎中没了;二次登场,一位侍郎丢了。
下次,是不是打算直接给朕弄死一个尚书?”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赵子义满脸写着无辜,甚至还带着点委屈,“出面弹劾的是邢国公,最终拍板革职的,是陛下您啊。”
李二被他这话噎得一滞,一股莫名的熟悉感涌上心头。
妈的,这对话是不是上次已经演过一回了?
“您接下来,是不是又要问‘他爹是谁’?”赵子义仿佛能读心,抢先一步把话堵死。
李二:“……”
侍立一旁的张阿难,眼观鼻,鼻观心,唯有嘴角几不可查地轻微抽动了一下。
“你如此行事,锋芒过露,将来在这朝堂之上,打算如何自处?”李二换了个角度,试图跟他讲道理。
“自处?”赵子义嗤笑一声,混不吝的劲儿立刻上来了,“他们最好都别来惹我!
把我逼急了,我当场黑化给你们看!黑化之后,战斗力翻倍!”
敢惹老子?
老子就给你们提前打开“潘多拉的魔盒”!
三千死神军化整为零,渗透到你们各家的族地去“交流学习”!
老子直接化身黄巢Pro Max!
李二看着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凶光和非同一般的认真,丝毫不怀疑这小子真干得出来。
但眼下大唐百废待兴,最需要的就是稳定,绝不能让他乱来。
“你之前不是跟朕说,要‘徐徐图之’吗?”李二搬出他之前的话。
“关键我还没开始‘屠’啊!我做什么了?他们就轮番上来针对我?”赵子义越说越觉得憋屈,声音都拔高了几分。
李二:“……”
你最好说的真是那个“图”!
“你身上那些不符合你年纪的本事和见识,就是他们最好的针对理由。”
李二语气恢复了帝王的平淡,却字字诛心,“你已经弄掉了他们两名官员,还指望他们对你笑脸相迎?”
“那不是我直接干的!”赵子义强调。
“你不是亲口说过,‘我不要你觉得,我只要我觉得’吗?”李二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是不是你亲手把他们搞下台,还重要吗?他们觉得是你,就够了!”
“他们觉得是就是?还不准人反击了?”
“你不是已经用‘战略资源部’反击了吗?”李二瞪眼,“但做事要讲究方式方法!
哪有你这样,一言不合就直接把整个桌都掀了的?”
“不是陛下您先忘了咱们的‘水泥合伙协议’?怪我咯?”赵子义双手一摊,表情那叫一个无语凝噎。
李二:“……”
妈的!
他猛地转身,竟径直从御案旁抄起一根早就备好的枣木棍子!
赵子义眼睛瞬间瞪圆了。
这棍子……是提前就给我准备好的?
就放在办公桌边上?
哪个正经皇帝会在处理国家大事的御案旁常备这玩意儿?!
李二根本不废话,抬手就打了过来。
赵子义更不废话,经验丰富地转身就跑,动作流畅得像演练过无数遍。
刚窜到殿门口,险些撞进一个温软的怀抱。
抬头一看,正是长孙皇后带着承乾、青雀、小荔枝,还多了一个不认识的清秀男孩。
赵子义此刻逃命要紧,哪顾得上细看,如同泥鳅般“嗖”一下就缩到了长孙皇后身后,把她当成了最可靠的“防弹屏障”。
李二提着棍子追到近前,见赵子义躲在皇后身后,还探出半个脑袋观察敌情,这棍子是怎么也挥不出去了。
他气恼地将棍子“啪”一声掷在地上。
“这大清早的,刚下朝,又是怎么了?”长孙皇后看着这一大一小,无奈地柔声问道。
“你问他!”李二气哼哼地别过脸。
长孙皇后将目光转向身后的赵子义。
赵子义倒也光棍,老老实实、原原本本地把朝堂上发生的事,包括自己如何被逼掀桌子,房玄龄如何救场,自己如何被架在火上烤,都复述了一遍。
话音刚落,额头就被长孙皇后重重地来了一下。
“哎哟!”赵子义配合地捂住额头,蹲了下去,演技浮夸。
李二在一旁看得眉开眼笑,那得意的小眼神分明在说:观音婢干得漂亮!继续!千万别停!
“九儿,”长孙皇后语气带着责备,更带着关切,“你在朝堂上如此冲动,可曾想过陛下的难处?
若非房相洞察先机,及时出列表态,你让陛下如何收场?
陛下日理万机,偶有疏漏,忘了约定之事,情有可原。
但你身为臣子,更是晚辈,不该主动为陛下分忧解难吗?
陛下遇到难题,你该想法子解决它,而不是用更激烈的方式,把更大的难题抛回给陛下,让陛下更加为难。”
赵子义揉着其实并不疼的额头,蹲在那里,仔细品味着长孙皇后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