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子义很快收到了来自长安的密报。
看着卷宗上记录的朝野震动、各方反应,他揉了揉眉心,喃喃道:
“这……动静是不是闹得太大了点?”
为确保万无一失,他再次下令所有政委教官深入各小队,展开新一轮复盘谈话,务必确认所有行动细节均无疏漏,未留下任何可能被追踪的蛛丝马迹。
处理完收尾,赵子义来到了许林的工坊。
“许叔,之前让您留意的石脂,情况如何?”
“运来了不少,都按你的要求囤在那边了。”许林指着一个方向,随即狐疑地看着他,
“你小子又要捣鼓什么?”
赵子义解释道:
“将此物进行蒸馏提纯,可得纯度更高的猛火油,威力更大,水泼不灭。
剩下的残渣,混以碎石,或可用于铺路,增加路面硬度。”
许林听得嘴角直抽搐,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你这脑袋里……这些东西到底是从哪儿来的?总不能全是自己凭空想出来的吧?”
虽然嘴上吐槽,但见识过太多赵子义带来的“奇迹”,他还是依言安排人手进行试验。
不多时,经过简易蒸馏提纯的猛火油便制取出来。
赵子义凑近闻了闻,气味不似记忆中的汽油,心知可能还需更复杂的工艺。
他亲自试验,将提纯后的猛火油倾倒少许在地上,以火引之,火焰轰然腾起,用水泼洒,果然无法熄灭,效果显着。
他随即吩咐琉璃工坊,吹制一种特定的玻璃瓶,并配以两个木塞:一个实心用于密封,另一个中空,内塞布条,可充分浸吸罐中猛火油。
一日后,样品送至赵子义手中。玻璃瓶略显笨重,但他知道这是第一步。
他亲自进行了测试——点燃浸满猛火油的布条,奋力将玻璃瓶掷出。
玻璃瓶碎裂,猛火油飞溅,遇火即燃,瞬间化作一片熊熊火海,燃烧极为猛烈。
许林看到后瞪大双眼,脑子里路演着战场上的运用。
“燃烧瓶……”赵子义满意地点点头,随即下令,
“效果尚可,但瓶子需改进,更轻便、更易投掷。八月之前,我需要一万个改进后的成品!”
一直默默忍耐的许林,在听到“一万个”这个数字后。
终于彻底爆发,积攒了近一年的火气涌上心头,再也按捺不住,冲上前对着赵子义就是一顿“爱的教育”。
赵子义被揍得龇牙咧嘴,抱头躲避,心里却暗自腹诽:“这老家伙……武艺是真高,身体是真棒,下手也是真重啊!”
他如此急切,实属无奈。
因为算算时间,距离记忆中那个屈辱的 “渭水之盟” ,只剩下不到五个月了。
装备必须加速,训练更要抓紧。
赵子义开始推行最后一项,也是至关重要的一项训练——战阵。
他拿出的,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三三制”战术。
其核心为:
三人为一小组,构成最基础的作战单元;
三小组为一小队;三小队为一营;三营为一阵;三阵为一军;三军可成全军之势。
如此环环相扣,形成无数个既可独立作战,又能迅速协同的“三三”战斗小组。
他向所有教官和队员阐释其精髓:
“此阵之要,在于以散制集,以灵破拙。
看似分散,实则彼此呼应,如同水银泻地,无孔不入。
它能最大限度保存我等性命,以小组之灵活,攻敌之要害。
要求的是诸位在明其意的基础上,主动协同,而非死守命令!”
沈孤云、刘浩、谢弘三位宗师观摩后,并未觉得此阵型有多么惊世骇俗,其形略似锥形阵的变种,只是划分更为细致。
但其对成员间的默契、战术素养及临场应变要求极高。
不过,联想到这群少年经年累月的残酷训练和已达成的默契,似乎……也并非不可能掌握。
至于其他传统阵法,赵子义有所了解,沈孤云更是行家里手。
但时间紧迫,仅剩五个月,能将“三三制”这一种阵法的雏形演练纯熟,已属不易。
赵子义心知肚明,区区五个月,这支军队远未达到他理想中的“完全体”。
因为仅是马槊一道,便需数年乃至十数年的苦功。
他只希望,凭借燃烧瓶这等超越时代的火攻利器,以及身上那套防御力惊人的重甲,能在未来的血战中,最大限度地保住自己和这三千兄弟的性命。
接下来的日子,所有训练都围绕着“三三制”的演练与磨合展开。
武德九年,六月初二。
长安消息传来:秦王李二遭齐王李元吉下毒! 虽经全力救治得以生还,但局势已危如累卵。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赵子义压下心中波澜,并未立即采取行动,而是沉声传令:“严密监视草原动向!一刻不得松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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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秦王府。
气氛凝重得几乎令人窒息。
不久前,李二呕血数升,险些命丧黄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