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胎穿农家子,科举来扬名 第326章 白衣缟素誓复仇 徐奎退守待僵持

蜀王赵慎壮烈自戕于城下的那一刻,南郑城头积蓄了半月之久的悲愤与屈辱,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轰然爆发!

“抢回王爷!!!”

不待张巡下令,数百名眼睛血红的守军将士,如同决堤的洪水,嘶吼着从刚刚打开的城门缝隙中汹涌而出!他们完全不顾个人生死,挥舞着刀枪,以一股同归于尽的气势,疯狂地冲向城下那群尚且处于震惊中的叛军押送队伍。

这突如其来的亡命反扑,将叛军打了个措手不及。他们原本以为守军只会龟缩城头哭泣,万万没想到对方竟敢在绝对劣势下出城野战!尤其是那些蜀中籍的叛军士卒,本就因蜀王之死而心怀愧疚、士气低落,面对如同疯虎般扑来、只为抢回王尸的守军,竟心生怯意,阵脚大乱。

“挡住他们!快挡住!”叛军将领惊怒交加地呼喊,但为时已晚。守军抱着必死的决心,瞬间就撕开了一道口子,冲到了蜀王赵慎的遗体旁。几名精锐士卒迅速脱下自己的战袍,小心翼翼地将王爷的遗体包裹起来,抬起便往城内撤退。其余守军则结成圆阵,拼死断后,用血肉之躯抵挡着反应过来的叛军的反扑。

城头上,箭矢如同疾风骤雨,精准地覆盖了追击的叛军,为抢尸的同袍提供掩护。这场短暂而惨烈的城外接战,以守军成功抢回蜀王遗体、付出百余条性命代价后,迅速撤回城内而告终。城门再次轰然关闭,留下了一地狼藉和面面相觑的叛军。

城内,临时布置的灵堂中。

赵元启悠悠转醒,映入眼帘的便是父王那张苍白却异常安详的遗容。遗体已经被清洗整理,换上了干净的亲王冠服,但胸前那致命的伤口依旧刺眼。巨大的悲痛再次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他扑倒在灵床前,失声痛哭,肩膀剧烈地颤抖着。

张巡、汉中太守等文武官员静立一旁,人人面带悲戚,眼圈通红。

哭了不知多久,赵元启的哭声渐渐止歇。他猛地抬起头,用袖子狠狠擦去脸上的泪水和血迹,原本还带着几分稚气的脸庞,此刻只剩下冰冷的坚毅和刻骨的仇恨。他对着蜀王的遗体,“咚咚咚”连磕三个响头,额角瞬间一片青紫。

“父王!”赵元启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决绝,“儿臣在此对天发誓,对您的在天之灵发誓!此仇不共戴天!儿臣若不手刃徐奎狗贼,夷其九族,告慰父王在天之灵,儿臣誓不为人子,天诛地灭!”

字字泣血,句句含恨!灵堂内众人无不动容。

“世子殿下节哀!我等必誓死追随殿下,诛杀国贼,为王爷报仇!”张巡等人齐齐跪倒,声音哽咽却坚定。

赵元启站起身,目光扫过众人:“传令全城,即日起,为蜀王殿下举哀!所有将士、官吏、百姓,皆披白衣!父王为保汉中、为保蜀中希望而死,我等岂能辜负他老人家以死明志的苦心!我们要让父王看着,他的子民,没有孬种!”

命令迅速传遍全城。顷刻间,南郑城内,一片缟素。无论是守城将士,还是普通百姓,皆以白布缠臂或系额,整个城池弥漫着一股同仇敌忾、化悲痛为力量的悲壮气氛。

赵元启更是身先士卒,他脱下锦袍,换上一身素白孝服,亲自登上残破的城头。看着城下依旧黑压压的叛军营寨,他运起内力,声音清晰地传遍城头:

“将士们!汉中城的父老乡亲们!我父王,蜀王赵慎,为不受逆贼胁迫,为不使我等受制于人,已壮烈殉国!此仇,必报!徐奎叛军,仍困我城下,欲亡我蜀中!本王世子赵元启在此立誓:从今日起,我与汉中共存亡!城在,元启在!城亡,元启亦亡!绝不苟活! 我蜀中赵氏儿郎的血性犹在,我大雍将士的脊梁未弯!众将士,可愿随我,死守此城,待王师到来,诛杀国贼,以告慰我父王在天之灵?!”

“愿随世子!死守汉中!诛杀国贼!为王爷报仇!!”

“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声,从城头蔓延至全城!悲愤化作了无穷的战意,哀兵必胜的信念深入每个守军心中。此时的汉中守军,士气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点!

接下来的几天,徐奎不甘失败,又发动了数次猛攻。但他面对的,是一支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眼中只有复仇火焰的军队。守军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每一次击退叛军,都如同疯魔,让叛军损失惨重,士气愈发低落。

与此同时,徐奎接到了后方探马的急报:朝廷平叛主帅、龙骧卫将军常胜,率领两万新军精锐,已突破金牛道险阻,先锋部队不日即可抵达汉中境内!

消息传来,徐奎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也破灭了。顿兵坚城之下,士卒疲敝,士气受损,如今朝廷援军又将至,若被内外夹击,后果不堪设想。

参军立刻抓住时机,上前一步,压低声音对徐奎道:“大将军,形势危矣! 如今三不利齐聚:其一,汉中守军因蜀王之死,士气不降反升,已成哀兵,难以速克;其二,我军内部因逼死蜀王之事,军心浮动,汉人士卒战意已懈,唯蛮兵可用,然蛮兵野性难驯,攻坚非其所长;其三,朝廷援军旦夕即至,若我军顿兵坚城之下,久攻不克,待常胜大军一到,内外夹击,则……我军危如累卵啊!”

徐盛也急切道:“大哥,参军所言极是!汉中已是块硬骨头,啃不动了,再耗下去,只怕要把牙崩掉!不如……早作决断!”

徐奎胸口剧烈起伏,脸色变幻不定。他何尝不知形势严峻?强攻汉中,损失惨重且胜算渺茫;等待援军到来,更是死路一条。巨大的不甘和愤怒灼烧着他的心,眼看就要拿下汉中,擒获世子,却功亏一篑!

他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深陷肉中,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充满了憋屈和无奈:“难道……就这么算了?让赵元启那小儿和常胜得意?!”

参军眼中精光一闪,低声道:“大将军,非是算了,而是暂避锋芒,以退为进!蜀中天府之国,已大半在我掌握。汉中虽险,然其地狭,不足以图大事。我军主动后撤,并非败退,而是 战略转移 ! 退守绵竹、剑阁等险要关隘,利用蜀道天险,层层设防。常胜新军远来,粮草转运艰难,久则生变。我军则可以逸待劳,稳固后方,消化蜀中。待朝廷师老兵疲,或北疆、中原有变,再图进取不迟!此时若逞一时之勇,与哀兵、援军硬拼,才是真正的败亡之道啊!”

这番话,如同醍醐灌顶,让徐奎瞬间冷静下来。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暴戾和不甘,目光重新变得阴鸷而冷静。是啊,退一步,海阔天空。只要保住蜀中基业,凭借天险,未必没有卷土重来的机会!

“罢了!”徐奎猛地一挥手,做出了艰难的决定,“传令下去!大军即日拔营,有序后撤!放弃围攻汉中,退守绵竹、剑阁一线!”

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补充道:“告诉后军,撤退之时,给本王沿路大量设置路障,彻底破坏栈道,焚烧所有渡口桥梁! 我要让这蜀道,变成鸟飞不过、猿猴难攀的天堑!常胜想来?那就让他一步步爬过来!本王倒要看看,他的两万新军,能在这蜀道天险之下,支撑多久!”

“末将遵命!”众将见徐奎终于采纳了稳妥之策,纷纷松了口气,领命而去。

叛军开始有序后撤,并严格执行了徐奎的“焦土策略”,将通往汉中的道路破坏得更加彻底。

徐奎打得一手好算盘,他自知野战未必是朝廷新军的对手,但若能凭借蜀中易守难攻的地利,将战争拖入长期对峙,消耗朝廷国力,同时稳固自己在蜀中腹地的统治,未必没有割据一方的可能。

当叛军的旗帜最终消失在地平线上时,被围困月余的南郑城,爆发出震天动地的欢呼声!劫后余生的喜悦,混合着大仇未报的悲愤,弥漫在全城。

赵元启没有沉浸在暂时的胜利中,他强忍悲痛,以最高规格为父王蜀王赵慎举办了隆重而哀荣备至的葬礼。全城缟素,哭声震天,蜀王的忠烈之名,随着这场葬礼,深深铭刻在每一个蜀中军民的心中。

数日后,常胜亲率龙骧卫新军主力,历经艰苦跋涉,终于抵达汉中。 当看到城头飘扬的“赵”字王旗和满城缟素时,常胜心情沉重。他立即前往蜀王灵前祭拜,表达朝廷的哀悼和敬意。

葬礼结束后,临时帅府内。

赵元启已换下孝服,穿上了一身素色戎装,眉宇间多了几分与他年龄不符的沉稳与坚毅。“常将军,朝廷援军已至,不知将军接下来有何破敌良策?本王……愿为前锋,誓要手刃徐奎,为父王报仇雪恨!”

常胜看着眼前这位经历巨变后迅速成长的世子,心中暗叹,沉声道:“世子殿下节哀,报仇雪恨,乃人子本分,亦是朝廷之责。徐奎叛军新退,据险而守,士气虽受挫,然其兵力仍占优,且据有地利。末将以为,不宜即刻大军冒进。”

他走到沙盘前,指着徐奎撤退的路线和可能布防的要塞:“叛军撤退时,大肆破坏道路桥梁,意在拖延我军,迫使我军在其预设的险要之地进行攻坚战。我军新至,需先稳固汉中,打通粮道,并派出精锐斥候,详细探查叛军布防虚实。”

顿了顿,常胜继续道:“末将计划,先派先锋部队,试探性进攻叛军前沿据点,一则清除路障,修复道路;二则试探叛军战力与防守决心;三则寻找其防线破绽。待时机成熟,再以雷霆万钧之势,直捣其腹心!”

赵元启点头表示同意:“将军老成谋国,所言极是。元启报仇心切,但亦知不可操之过急。汉中军民,皆听将军调遣!”

然而,随后的战事进展,却比常胜预想的更为艰难。徐奎撤退时的破坏极为彻底,加之蜀道本就险峻,新军先锋的推进速度异常缓慢。每前进一步,都需要付出极大的努力去清除路障、修复栈道,而叛军的小股部队则不断利用熟悉的地形进行袭扰。常胜计划的“试探性进攻”,在蜀中的层峦叠嶂和叛军的顽强阻击下,变成了一场艰苦的、一寸一寸争夺的消耗战。

徐奎显然打定了主意,要利用蜀中的天险,将朝廷大军死死拖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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