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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l邪短篇 一百九十二

我那句“让小哥把你扔出去”的威胁,如同泥牛入海,连个响动都没听见。黑瞎子依旧嬉皮笑脸地跟在我身后,像个甩不掉的影子,嘴里还在不依不饶地念叨着“瞎瞎哥哥”之类的可怕称谓。而我最寄予厚望的“救兵”闷油瓶,此刻正坐在院子的老位置上,手里拿着刻刀,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不,与是无关。

当我气冲冲地走到院子中央,用眼神向他发出求救信号时,他抬起了头。那双黑沉沉的眼睛平静地扫过我,又扫了一眼我身后嘚瑟的黑瞎子,然后……他对着黑瞎子的方向,轻轻颔首了一下!

那动作幅度小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我因为一直死死盯着他,捕捉到了!那不是无意识的动作,那是一种默认!是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紧接着,更让我心塞的事情发生了。闷油瓶的目光重新落回我脸上,那眼神里没有了前几日的执着和引导,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淡的、类似于“你看着办”的意味,甚至还掺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仿佛在说“你确实厚此薄彼”的谴责!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闷油瓶子!他不但不帮我,他还站队!他站到了黑瞎子那边!他用他那种独有的、沉默却极具分量的方式,无声地支持着黑瞎子对我进行的这场“撒娇霸权主义”勒索!

一股被背叛的怒火混合着巨大的荒谬感直冲头顶。好啊!好你个张麒麟!平时闷声不响,关键时刻给我来这一手?!我总算明白了!什么活了一百多年看破红尘,什么情绪缺失沉默寡言,全都是表象!这人心眼子黑着呢!他之前那些无声的引导和等待,根本就不是单纯的“吃醋”或者“争宠”,那是一种试探,一种对于“待遇公平性”的执着!现在黑瞎子这个明晃晃的参照物来了,他立刻找到了同盟,并且毫不犹豫地把我给卖了!

我就该想到的!能跟黑瞎子这种混不吝的老油条做了这么多年朋友的人,怎么可能是个纯良无辜的小白花?!黑瞎子是坏的明显,张牙舞爪;这闷油瓶子就是蔫儿坏!杀人于无形!

“你们……你们……”我指着他们两个,气得手指都在发抖,话都说不利索了,“狼狈为奸!蛇鼠一窝!”

黑瞎子乐呵呵地凑过来,一把揽住我的肩膀,力气大得我挣不开:“大徒弟,这怎么能叫狼狈为奸呢?这叫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连哑巴张都觉得你做得不对,可见你这次思想滑坡有多严重!赶紧的,端正态度,好好补偿一下师傅我受伤的心灵!”

我奋力想挣脱他的钳制,却发现这老小子手跟铁箍似的。我又扭头瞪向闷油瓶,他接收到我愤怒的目光,却只是淡淡地移开了视线,重新低下头,专注地看着手中的刻刀,仿佛那块木头 suddenly 变成了世界上最值得研究的东西。可他微微绷紧的嘴角线条,分明泄露了他此刻的心情——他在看戏!他还在那暗自得意!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瞬间淹没了我。打,我肯定打不过他们两个中的任何一个;说理?跟黑瞎子能说通理那太阳都得打西边出来!跟闷油瓶?他直接用眼神和沉默就能把你憋出内伤!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古人诚不欺我。

我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试图把胸腔里那团憋闷的火气给压下去。行,算你们狠。我认栽。

“师傅,”我几乎是咬着后槽牙,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放弃了所有挣扎,自暴自弃地说,“您……一路辛苦,先去喝口茶?胖子!胖子呢?死胖子别装死!出来接客了!”

我试图转移矛盾,把胖子拖下水。

胖子果然从厨房探出个脑袋,嘴里还叼着根黄瓜,看着我们这诡异的三人行,眨了眨眼,明智地没有掺和,又缩了回去,只留下一句:“那什么……灶上还炖着汤呢!你们聊,你们聊!”

这个没义气的!

黑瞎子见我终于“服软”,虽然态度依旧恶劣,但总算不再逼着我立刻“献声”了。他得意地拍了拍我的后背,力道大得我往前踉跄了一步:“这才对嘛!走,大徒弟,陪师傅喝茶去!跟师傅好好汇报汇报,最近在雨村都干啥了?除了给那花儿爷打电话,就没干点别的?”

他半推半搂地把我往屋里带,我像个失去灵魂的木偶,被他挟持着移动。眼角余光瞥见院角的闷油瓶,他虽然没有跟上来,但那道沉静的目光一直如影随形地落在我背上,带着一种无声的监督和满意?

我气得胃疼。

这一整天,我都活在黑瞎子魔音灌耳的骚扰和闷油瓶无处不在的“无声谴责”之下。黑瞎子显然是打定了主意要在我这儿把“亏欠”他的“撒娇份额”连本带利地讨回来,变着法儿地找茬,一会儿说肩膀酸让我给捶捶(被我严词拒绝),一会儿说想吃镇上的桂花糕让我去买(我让胖子去了),核心目的只有一个——逼我就范。

而闷油瓶,他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在我每次试图反抗或者装死的时候,用那种平静无波却又带着无形压力的眼神看着我,我就瞬间泄了气。他那眼神仿佛在说:“看,你果然区别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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