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上最近乱得像锅里掉了几把筷子,
谁都知道沈家被盯上了。
贺家两次上门,巷口三次议论,外村探子也来一趟。
这种时候,正常人都该躲远点。
可偏偏有些人——
嗅着味就来了。
不是来帮忙,是来捞钱。
这天下午,贺秀妍刚睡下不久,
沈若棠把盆里的洗衣水倒出去,
刚走到巷口拐弯,就有个陌生女人拦住她。
穿着一身灰布衣,
怀里抱着个油纸包,
眼珠子转得飞快。
“沈嫂子?打听了半天才找到您家。”
沈若棠皱眉:“你谁?”
那女人立刻笑:“我是卖中草药的。
听说你家有孕妇?我这有稳胎的好方子。”
沈若棠心一下“咯噔”,
不是被吓的,
是这人来得太准了——
准到像有人告诉了她情况。
她试探:“谁让你来的?”
女人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哎呀嫂子,这种事不用别人说,我一看你这年纪就懂,家里肯定有怀孕的。我卖药卖几十年,眼睛不差。”
沈若棠冷看她:“那你给我说说我家是什么情况。”
女人咳一声,压低话:“我不敢乱说,不过听说……你家儿媳怀得不轻松?”
沈若棠眼神一沉:“谁听说的?”
女人立刻摆手:“嗨呀,我就是随口一问,放心放心,我这人不乱说话。您要是不信药,我现场拆给你看看。保证手工,保证老方子。喝一回管三天。”
沈若棠已经确认——
这不是随便来卖药,
是奔着沈家的麻烦来的。
她不急着赶,
反而往旁边让开一步:“来,你跟我进院说。”
女人眼睛一亮:有戏!
她跟着进院。
宋之叙从屋里出来,
一看到陌生人,眉毛立刻竖起来:“妈,这谁?”
女人笑得热情:“小兄弟,我是来帮你媳妇的!”
沈若棠冷静示意他别说话,
把女人领到院子里凉棚下:“你要卖药,行,我就问两句。”
女人赶紧把油纸包打开,
里面是一堆形状怪里怪气的草,颜色发黄,味道冲得刺鼻。
她把草随便一捏:“嫂子你看,这可是老方子,保胎特灵。我这边有好多孕妇喝过,喝完立刻不晕、不吐、不闹心,孩子贴得牢牢的。”
宋之叙听不下去:“牢不牢你说了算?你这是骗谁呢?”
女人眼神一瞪:“小兄弟,你这人咋这样?我这要是骗,还能在这镇上混?你们家现在啥情况别人不清楚,我可清楚得很。你媳妇怀的是第一胎,听说身子弱……”
沈若棠:“停。”
女人被吓得一抖:“嫂子,我是为你们好……”
沈若棠目光压过去:“你说你为我们好?
可疑,我一句没问你出生,你连我儿媳身体都‘知道’?”
女人心一虚:“这……这是我推测的,孕妇十个里有七个身子不太舒服……”
沈若棠:“那你刚才说‘听说’是听谁说?”
女人张口:“我……我就是听别人聊……”
沈若棠:“聊的内容那么准?聊得连我们家谁怀孕你都知道?”
女人话卡住。
宋之叙冷着脸:“你到底谁让你来的?贺家?还是镇上谁?”
女人急忙摆手:“哪能哪能,我就是卖药的,走哪儿卖哪儿!你们家情况特殊,我怕你们着急,才特意来一趟!嫂子你别误会,我这是好心。”
沈若棠看着她,
慢慢把手搭在桌沿上:“我问你,你这药哪来的?”
女人:“老乡家,自己晒的。”
沈若棠:“谁写的方子?”
女人:“祖传的。”
沈若棠:“祖传的方子能乱给孕妇喝?”
女人被问得脸色开始发白:“嫂子,我这真有用,要不你问问镇东那边……几家喝过的……”
沈若棠:“说名字。”
女人:“我……记不清……”
沈若棠:“说地址。”
女人:“这……不方便……”
沈若棠手指敲了一下桌:“你卖了多少家?”
女人吞口唾沫:“也就……三四家……”
沈若棠冷笑:“三四?方子这种味,你敢让孕妇喝?你敢保证喝不出事?你要真有胆子,怎么只敢到我们家来?”
女人额头开始冒汗:“沈嫂子,你误会了,我是照着规矩走的,是镇上有人告诉我,说沈家有需要……”
沈若棠眼神陡然冷下来:“是谁?”
女人吓得腿一软:“我……我、我不能说……”
沈若棠一步靠近:“你不说也行。
你只要记住,你这么闯我家一次,我能追到你家门口查三次。
你要是不说,我现在就把你和药一起送镇口,让全镇看看你卖什么。”
女人脸色“刷”一下白:“嫂子!别别别……我只是挣口饭,你别真闹大……我说!”
沈若棠不动。
女人哆嗦着:“是……是有人在酒坊旁边跟我说的……我不认识那人,是个年轻媳妇,说沈家最近有孕妇,可能需要稳胎方,让我来试试……我……我真不知道她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