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多的傀儡已悍不畏死地扑了上来。
“走!别恋战!”
他厉声喝道,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带着血挤出来的,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命令。
他知道,这些诡异的傀儡只是用来拖延他们脚步的炮灰!真正的杀招,还在后面!
众人拼死杀开一条血路,向着密林的更深处,狼狈逃窜。
在他们身后,那名鬼面将领从一棵巨大古树的阴影中,缓缓走了出来。
他看着于少卿等人消失的方向,发出一阵沙哑、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如同猫戏老鼠般,充满了掌控一切的玩味。
“猎物,已入网。”他对着虚空低语,声音带着金属般的冰冷,仿佛能冻结人的灵魂。
“通知各单位,收缩包围圈。”
他顿了顿,补上一句,语调中透着极致的偏执与残酷,仿佛在宣告一种既定的命运:“记住,炎尊大人要的,是活的。”
夜幕如同一方泼墨的砚台,将连绵西山彻底吞噬。
半山腰,藤蔓乱石间完美遮掩的洞穴深处,篝火噼啪作响,橘红火光跳跃,驱散些许山间寒意。
然空气中那凝固如铁的沉重与血腥,却如跗骨之蛆,久久不散,反而更添几分令人窒息的压抑。
洞穴里,草药、血腥与烤干衣服的混合气味,呛得人喉咙发紧,胃里翻涌不休。
幸存者们沉默地围坐在火堆旁,每个人身上都带着伤,眼神空洞,仿佛灵魂都被抽走了大半。
小六那张年轻的脸,和倒下前那最后的眼神,像烙铁一样,烙在每个人的心上,灼烧着他们的良知,也燃尽了他们心中残存的希望。
于少卿半跪在地上,动作轻柔得像是在触摸一件稀世珍宝。
他的面前,是气息奄奄的袁崇焕。
督师被平放在几件还算干净的衣物上,脸色灰败,呼吸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每一次起伏都像是生命的挣扎。
他强忍着阵阵袭来的头晕目眩,用沾了烈酒的布巾,小心翼翼地擦拭着袁崇焕背上那道深可见骨的刀伤。
伤口周围的皮肉已外翻,呈现不祥的暗紫色,更有肉眼几乎难辨的微弱黑气,如跗骨之毒,顽固地附着其上,阻止着伤口愈合。
这绝非寻常兵刃所致,而是隐炎卫特制兵器留下的诡异创伤,内蕴一丝恶毒的能量,正不断侵蚀着督师本就所剩无几的生机。
于少卿尝试以现代急救术处理,却发现那股能量如活物般,带着某种阴狠的意志,令一切努力都化为徒劳,徒增绝望。
“咳……咳咳……”昏迷中的袁崇焕发出一阵痛苦的呛咳,干裂的嘴唇微微翕动,仿佛在呓语着什么,“蓟辽……宁远……不退……吴伟业……逆……”
他的声音低沉而破碎,带着浓浓的悲凉与不甘,最终归于沉寂。
于少卿的动作一滞。
火光摇曳,将他的影子投射在冰冷的石壁上,拉长,扭曲,像一个挣扎的鬼魂。
他为袁崇焕盖好一件外衣,缓缓站起身,走向洞口,每一步都沉重得像踩在棉絮上。
李猛和仅存的几名汉子,正围坐在篝火旁。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疲惫与茫然。
一个年轻的汉子,抱着头,肩膀不住地颤抖,压抑的呜咽声在死寂的洞穴里显得格外刺耳,如同困兽的悲鸣。
压抑的气氛,让空气都变得粘稠,仿佛能将人溺毙。
于少卿的脚步声,惊动了他们。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抬起头,目光聚焦在他身上。
那眼神里有依赖,有迷茫,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仿佛他是这片黑暗中唯一的光源,但他们也怕这光会随时熄灭,将他们彻底抛入更深的黑暗。
于少卿的目光,从他们每个人布满血丝的眼睛上,一一扫过。
“我知道,大家想给小六和死去的弟兄们报仇。”他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如同金石,在每个人的耳边响起,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想把那些追杀我们的杂碎,把那些隐炎卫的走狗,把那个叫吴伟业的畜生,千刀万剐!”
汉子们的呼吸,瞬间变得粗重,眼中燃起了熊熊的仇恨火焰,那是被压抑到极致的爆发。
那年轻汉子的哭声也停了,他抬起头,满是泪痕的脸上,是刻骨的恨意,如同地狱里爬出的恶鬼。
“但是,”于少卿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冰冷而锐利,仿佛一把刀子刺入每个人的心头。
“不是现在。凭我们现在这几个人,冲上去,和送死,没有任何区别。”
洞内的火焰仿佛也弱了几分,汉子们眼中刚刚燃起的火焰,又被现实的冰水浇得摇摇欲坠,几近熄灭。
“我们死了,谁来为死去的弟兄报仇?谁来保护督师?”李猛握紧了拳头,指节被捏得发白,嘴唇翕动,却一个字也无法反驳,脸上写满了痛苦与不甘,像一尊被雕刻出的悲愤石像。
于少卿走到他面前,蹲下身,直视着他的眼睛,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每一个字都像钉子般敲入李猛的心头:“李猛,我有一个更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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