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远文吃过晚饭后,就坐在小院的桂花树下,手上拿着明天的考试内容,也就是五经”,《诗经》、《尚书》、《礼记》、《易经》、《春秋》的文章在翻看,快速翻阅一些难点重点。
对比四书文,五经文的难度要高得多,不过据说第二场的经文主要是以墨义的形式,也就是填空题为主,在空格里填入合适的字词,倒也不算太难。
陈远文心中稍微安定了些,可仍不敢有丝毫懈怠。就在他全神贯注在快速把五经过一遍的时候,突然一阵嘈杂声从院外传来。他皱了皱眉,放下手中书卷起身去看。
原来是因为这两天是县学考试的时间,靠近县学的这条诗书街的住户很多都会腾出一两间房子临时高价租给来参加考试的考生及其家属,据说一天房费高达100-200文不止,甚至有些住户会全家临时搬去亲戚家或回乡下短住几天,把整个小院临租出去,两三天的租金可以顶一个月的租金,发出声响的是陈远文家隔壁的民居。
陈远文侧耳细听,应该是今天参加考试的考生在家长的一句“今天考得怎么样?”的逼问下就彻底崩溃了,哭喊着:“太难了,我不要考了,我要回家。”
然后,某考生就想夺门而出,某家长就赶紧出门追,双方在门口各种拉扯,引来一堆晚饭后正无聊准备吃瓜消食的市井小民。
某家长见状本着家丑不可外扬的原则力劝小的回去,而小的看到这么多人围观更来劲了,哭喊着“再也不要读书了,考试太难了”,然后吃瓜群众就在那里你一言我一语地交流吃瓜情报。
群众甲说:“你看,我就说嘛,县学考试是很难的,不是每个人读两年书都能考进去的,但总有人不自量力。你看他那傻头傻脑的样子,能考得上才出奇。”这位吃瓜群众纯粹从考生个人资质方面发起质疑。
群众乙说:“就是嘛,看那位家长的穿着家中也不富裕,非要心比天高,妄想出个读书人改换门庭,谈何容易。读书考功名那都是有钱有势的人家才能想的事情”。这位吃瓜是从考生的家世背景发起质疑。
群众丙说:“哎,可怜天下父母心,当爹娘的为了小孩能有出息,能有出路,吃再多的苦都没所谓,只要他争气。但是这位考生明显自己都没有信心,就不要再勉强了。其实三十六行,行行出状元,也不是非得死磕读书这条路”。这是理智型吃瓜群众,连孩子的后路都给想好了。
观众丙说:“算了算了,别看了,都散了吧,李公子,赶紧随你爹回屋子再说。”这明显是某崩溃考生的熟人,好心地打发吃瓜群众,让他们赶紧回屋。
也许是某考生发泄过后平静了,意识到丢脸了,终于在他爹的拉扯下不情不愿地回到屋里。
没有热闹可看,陈远文也和他爹回自己家把院门也锁下了。陈远文坐回桌子边,继续看书,陈传富期期艾艾地站在一边,静默不语。
陈远文看了他一眼,终于忍不住问:“爹,您这是有事要说?”
陈传富看了一眼,身姿挺拔,端坐在桌前手不释卷的陈远文,刚才因为看了一段想弃学而担心的情绪忽然消散了,他儿子可不是那位厌学考生,连陈童生都说他家文仔天资聪颖,考县学应该没有问题,文仔自己也说今天考得不错,他应该相信他。
“没事,爹就想问你,明天早餐你想吃什么?”
陈远文听后,诧异地挑了挑眉,心想,这里的早餐不是粥就是粉,还能变出什么花样来,而且他一向不挑食。
“我都可以,不挑食,阿爹做什么我就吃什么,但最好不要喝粥,明天还要考试喝粥老上茅房可不行。”
“好的,阿爹知道了。明天给你做个猪杂菜心炒米粉怎么样?”
“这么早能买到猪杂吗?”
“可以,前头书铺的老板告诉我,隔壁巷子有间肉铺,很早就开门,我早早去买回来,你睡醒就能吃上了。”
“好,那辛苦阿爹了。”
“不辛苦,不辛苦,只要你喜欢吃就行。我不打扰你,你快看书。”说完,陈传富就去收拾厨房去了。
陈远文看了一会书,想了想,还是决定好好休息,睡不着,躺在床上放空一下也行,他爹这人,只要他没睡,他爹是肯定要守着他的。
躺在床上的陈远文,不知道是下午回来的时候,睡了一觉,还是因为隔壁那位厌学考生的吵闹,脑海里勾起了一些关于科举制度的久远回忆。
古代封建皇朝的科举制度,是古代通过分科考试来选拔官吏的一种制度。从隋代至明清,科举制度整整实行了1300多年。
到明朝,科举考试从地方到中央形成了完备的制度,共分4级:童试、乡试、会试和殿试。
考试内容主要是儒家经义,以“五经”或“四书”文句命题,阐释义理。“五经”题须依据宋元人的注疏,“四书”题则以朱熹《四书集注》为准。并规定文章格式为八股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