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远文家只有十亩水田,三亩旱地;十亩水田全部种水稻,全家上阵起早贪黑三天就全部收割回来了;三亩旱地则种着二亩番薯,一亩花生,在旱地的地头和田边还种满了南瓜,旱地的花生和番薯还要过几天才能收获。
这里的水稻一般是一年两造,夏收和秋收两季,番薯和花生也是,说实在的,出生在岭南地区除了潮湿和炎热,一年可以收获两季,蔬菜四季长青,比北方农作物一年一季要好存活得多。
农家人闲不下来,即使刚经历了最辛苦的夏收,接下来歇几天又要开始翻地夏种,村里人不用农忙得这几天,白天去河里捞鱼捞虾摸石螺,夜晚去大峡谷里照石蛤的青壮年小伙子多得是。
这不,刚吃过晚饭,陈家老宅聚在家里的小院子里纳凉,村长家的小儿子传福带着几个小伙子打着松脂做的火把约陈老三去峡谷里照石蛤。
石蛤又名石鸡、石蛙等,被称为中国“四大山珍”之一,是我国南方山区特有的名贵产品,被誉为“山泉中的活人参”。
石蛤的外形很像石斑蛙,但是却比石斑蛙更加粗壮,其肉质也更加肥厚。一般来说,有石蛙存在的地方,也意味着当地的生态环境是极好的。它们对环境的要求很高,如果周边的水源、空气等有污染,它们便无法生存。
这是它们成为食补动物的天然优势,作为传统的医食兼用的名贵两栖动物,石蛙被美食家称为“百蛙之王”。
距离陈家村不远处有一条大峡谷,水流从两边的高山密林冲击而下,形成了一条水流丰沛的石头峡谷,水流经过陈家村、凌家村一直流向山下,是水西堡附近几个村落的的重要浇灌水源之一。
这种高山密林的山涧,是石蛙最喜欢的栖息地,而陈家村村民之所以在夜里去捉石蛤,是因为石蛤畏光怕声,白天它们会潜伏于石穴或者草丛中,等到傍晚时分才会爬出洞穴,晚上万籁俱寂的环境是它们喜欢的,在这样的环境中它们充满了安全感,因此外出频繁。
在夜里,石蛤们喜欢“呱呱”叫地呼朋引伴出来活动。这时,只要用火把一照,那些石蛤就趴在那里不会动,一抓一个准,所以村民把捉石蛤又叫做“照石蛤”。
陈远志和陈远文也很想跟过去看,却因为年龄小被大人们无情地“镇压”了,而今年已经14岁的大堂哥和12岁的二堂哥则缠着他家三叔,好话说尽,又缠着他家老爷子配上上好的驱蛇药,又答应只跟在后面看,不能上手抓好,最后才勉强获得出门的机会。
而好久没抓过石蛙的陈老大和陈老二也突然心血来潮想出去走走,却被两个小家伙缠上了,最后陈家老大和老二只好认命地背着自己的小儿子,绑好裤脚,拿上背篓就出发了。
这是继上次打野猪后,陈远文和陈远志再一次在夜间出门,只见夜朗星稀,明月高悬,四野充满了各种窸窸窣窣的小声音,各处田头河沟水塘都传来“呱呱”的蛙鸣,微风轻轻吹过,带来各种作物成熟的香气。
陈远文的脑海里不禁浮起辛弃疾在《西江月·夜行黄沙道中》写的千古名句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生动呈现夏夜田野的丰收喜悦。????
众人手持火把沿着峡谷山涧走了一段路后,就听到周围一阵密集的蛙鸣。陈远文、陈远志被放在峡谷坝上,勒令二人必须站在上面看,不得做声,也不可下去捣乱,而二位堂哥则负责看管两位小家伙和协助大人传送东西。
陈远文看了看高高的河坝,赶紧点头答应,而陈远志虽然想跟着下去,但被他阿爹吓唬下面有蛇后,也赶紧打消偷偷跟下去的念头。
陈远文看着阿爹、二叔和三叔打着火把小心地爬到河坝下凸出水面的大石上,然后就在石头上小心移动,沿着石缝仔细寻找石蛤,很快就见一个个石蛤被他们徒手捉起来扔进背篓里,再盖上盖子,那些背篓底部圆,腰身细细长长的,石蛤被扔进去以后,再怎么蹦跶也跳不出背篓口。
只见长长的大石峡谷里,每隔一两百米就有一两个青壮年蹲着,每年这个时候都是捉石蛤的好时候,这些石蛤很受酒楼和县里富人食客的欢迎,一斤可以卖到半两银子,实在是陈家村汉子创收的重要来源。当然,危险性肯定是有的,山高林密、天黑石滑,非艺高人胆大者不敢为。
陈家三兄弟选择聚在一起捉石蛤,毕竟有事可以互相照应,等捉了大约半个时辰后,大家都洗脚上来了,看着三人背篓里的收获,陈传富喜不自禁地对老二和老三说,“今晚收获不错,起码可以卖个十两八两,我们家四个小家伙今年的束修就不用愁了。”
陈老二和陈老三也不由得哈哈大笑,陈老三说:“二哥,您能说会道,您明天去卖石蛤,上次您卖的水律蛇价格就很高。”
陈老二得意地说:“行,没问题,这石蛤就交给我,我保证卖个好价钱。”一想到,明天又可以去水西堡耍,既可以藏点私房钱,又可以少干一天农活,陈老二暗喜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