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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恋曲:时光里的眷恋与抉择 第159章 醒酒汤

周日的临市被晨光浸得暖洋洋的,护城河旁的石板路上,井惜婕挽着靖安的胳膊,正听爸爸讲着小时候在这里摸鱼的趣事。靖安妈妈跟井惜婕妈妈并肩走着,手里还拎着刚买的儿时回忆“麦芽糖”,像两个分享秘密的小姑娘,笑声顺着风飘得老远。

“慢点走!”井惜婕爸爸回头喊了声,手里举着照片,粉色的云朵在阳光下泛着光,“前面有个开了很久,虽然小了点,但是味道特别好的农家乐,进去歇歇脚?”

刚在饭店坐下,顾宣就拎着几个精致的食盒闯了进来,额头上还带着薄汗:“可算追上你们了!这景区绕得跟迷宫似的。”他和助理把几个精致的大盒子往桌上一放,打开时瞬间飘出甜香——马卡龙摆成了爱心形状,慕斯蛋糕上缀着新鲜的草莓,还有几盒造型精巧的曲奇,每一块都印着“囍”字。

“哇,这些也太可爱了吧!”井惜婕拿起一块小兔子形状的曲奇,眼睛亮晶晶的,“你怎么这么有心呀?”

“你哥我是谁?”顾宣挑眉,又神秘兮兮地拎过一个长盒子,“重头戏在这儿呢。”

打开最大盒子的瞬间,所有人都笑出了声。那蛋糕做得格外有趣:顶层用奶油画了两个卡通小人,一个扎着高马尾(分明是井惜婕),正揪着另一个穿橄榄球服的男生(活脱脱是靖安)的耳朵,旁边还用巧克力酱写着“青梅绕竹马”,蛋糕边缘绕着圈粉色的奶油,又甜又俏。

“这蛋糕……”靖安挠着头笑,耳尖有点红,“宣哥,你故意的吧?”

“什么叫故意?”顾宣往椅子上一坐,拿起块马卡龙塞进嘴里,“这叫写实!上次在你家,我可亲眼看见婕婕咬了你一口,你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井惜婕妈妈笑着拍了拍他的胳膊:“就你嘴贫。不过这蛋糕真好看,比那些规规矩矩的强多了。”

中午在景区旁的菜馆吃饭,包厢里热闹得像开派对。顾宣带来的香槟被打开,气泡“啵啵”地往上冒,溅在桌布上,像撒了把星星。靖安爸爸给井惜婕爸爸倒酒,两人碰杯时笑着说:“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孩子们的事,咱们就放宽心,看着他们好好过日子。”

井惜婕爸爸点点头,给靖安夹了块红烧肉:“安安啊,婕婕从小被我们宠坏了,有时候有点小脾气,你多担待。”

“爸您放心,”靖安往井惜婕碗里夹了块鱼腹,声音笑得发暖,“她的小脾气,我这辈子都接着。”

井惜婕红着脸瞪他,却被他悄悄握住了手。顾宣在旁边起哄:“哎哟喂,当着这么多长辈呢,收敛点!”

阳光透过包厢的窗户照进来,落在每个人的笑脸上。蛋糕被切成小块,甜香混着菜香漫在空气里,连窗外的蝉鸣都显得格外温柔。井惜婕看着身边笑得眼角起了细纹的父母,看着对面靖安爸妈慈爱的目光,又看了看身旁紧紧牵着她的靖安,突然觉得,所谓的幸福,或许就是这样——不用多么盛大的仪式,不用多么华丽的排场,只要爱的人都在眼前,连空气里都飘着甜,连时间都愿意走得慢一点。

顾宣举起杯子,对着两人晃了晃:“敬你们!以后吵架了别找我评理,我怕被婕婕打。”

哄笑声里,井惜婕偷偷看了靖安一眼,发现他也正看着自己,眼底的笑意像揉碎了的阳光,暖得让人心头发烫。原来最好的日子,就是这样吵吵闹闹,又甜甜蜜蜜,被家人的爱裹着,一步步往更暖的地方走。

百象阁的窗帘拉得严实,午后的光透过缝隙漏进来,在地毯上投下道细长的亮带。周希禹在一阵钝痛中睁开眼,太阳穴突突地跳,喉咙干得像冒了烟。床头柜上放着个白瓷碗,里面的醒酒汤还温着,飘来的甜香里混着淡淡的蜂蜜和苹果味——是他最熟悉的味道。

每次跟顾宣应酬喝到酩酊大醉,井惜婕总会在深夜煮好这碗汤,蜂蜜放得不多不少,又带着点苹果回甘。他甚至能想起她端着碗站在床边,皱着眉念叨“下次再喝这么多试试”的样子。

心脏猛地一跳,周希禹几乎是弹坐起来,抓起外套就往楼下冲。楼梯扶手被他攥得咯吱响,客厅的水晶灯晃得他眼晕,可视线扫过整个屋子,只看到李韫森窝在沙发里翻杂志,几个阿姨围在旁边,手里捧着熨好的衣服,大气都不敢出。

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

周希禹的脚步顿在楼梯口,指尖的温度瞬间凉透。他盯着那碗醒酒汤的残影,喉结滚了滚——那味道明明分毫不差,连蜂蜜的甜度都掐得正好,怎么会……

“醒了?”李韫森抬眼瞥了他一下,语气里带着没消的火气,“头疼死了吧?活该。”

周希禹没理她,目光转向旁边的李阿姨:“汤是谁做的?”

李阿姨不敢说话,张妈缩了缩脖子,声音发怯:“是……是我做的。您昨晚说胃疼,人不舒服,让我给井小姐打电话问做法,说要按您惯常喝的口味来……”

“井惜婕?你打给她了?”周希禹的眉头拧得更紧。

“可不是嘛。”另一个阿姨忍不住插话,“张妈刚问了两句,李小姐就冲过来把电话抢了,还把人手机摔了……”

李韫森“啪”地合上杂志,站起身:“我摔个电话怎么了?难道要让她在电话里指手画脚,教你们怎么伺候我未婚夫?”

“够了。”周希禹的声音冷得像冰,“阿姨们都是家里的老人,你摔东西、冲她发脾气,你的素质真的很差!”

他转身往二楼的书房走,走到楼梯平台时停下,回头看她:“你过来,我们谈谈。”

书房里的窗户半开着,光在地板上割出明暗交错的条纹。周希禹坐在书桌后,指尖敲着桌面:“李韫森,我们这样耗着没意思。”

“你想怎么样?”李韫森攥紧了衣角,眼底闪过一丝慌乱。

“我们都该想清楚,”他抬眼直视她,“这场订婚到底是为了什么。你需要一个依靠挡掉那些恶评,我需要一个未婚妻应付家里——可这不是感情,更撑不起一辈子。”

李韫森的脸白了白,却梗着脖子:“那又怎么样?现在全天下都知道我是你未婚妻,你想反悔?”

“我不是要反悔,是想告诉你实情。”周希禹的声音沉了沉,“我心里还有谁,你清楚。而你……”他顿了顿,“至于你心里有谁,我也清楚。”

李韫森的嘴唇哆嗦了一下,突然别过头:“我今晚想去映市的万铂酒店吃饭。”

“那里?”周希禹皱眉,“听说何翊橪的庆功宴就在那儿。”

“巧合而已。”她的声音低了下去,“我就是想吃他们家的惠灵顿牛排。”

周希禹看着她泛红的眼眶,终究还是点了头:“我陪你去。”

酒店外被粉丝围得水泄不通,闪光灯像星星一样闪烁,尖叫声隔着几条街都能听见。周希禹带着李韫森从员工通道进去,包厢里的灯光昏暗,李韫森却没什么胃口,一杯接一杯地灌红酒。

“别喝了。”周希禹夺过她的杯子,“他又不知道你会来。”

李韫森笑了笑,眼底却湿了:“我知道……就是想离他近点。”

回去的路上,车里弥漫着酒气。李韫森靠在副驾上,脸颊泛着红,嘴里碎碎念着什么。周希禹喝得也不少,脑袋昏沉,司机扶他下车,看他摇摇晃晃走在百象阁车库时,手都有点抖。

他扶着李韫森往电梯走,她突然抬起头,眼神迷蒙地看着他,声音软得像棉花:“翊橪……”

那两个字像冰水浇在头上,周希禹瞬间清醒。他猛地松开手,李韫森踉跄了一下,疑惑地看着他。

“你看清楚,我是谁。”周希禹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

李韫森愣了愣,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点自嘲。她站直身子,慢悠悠地开始解外套的纽扣,动作带着点刻意的勾缠,眼神却直直地盯着他:“怎么?就这么嫌弃我?连被我认错都觉得恶心?”

电梯门开了,空调的冷风吹进来,卷着她身上的酒气。周希禹没说话,转身走出电梯,背影挺得笔直,像根绷到极致的弦。

百象阁的夜深得像泼开的墨,周希禹裹着浴袍坐在床边,指尖划过相册的塑封封面。暖黄的床头灯照着里面的照片,每一张都泛着旧时光的温软——他醉酒后和顾宣歪在沙发上,井惜婕拿着口红在他俩脸上画了腮红,自己还在旁边做鬼脸,照片里的她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拔智齿那天她举着手机拍他肿成馒头的脸,配文“今日份糗态”;还有她系着他的衬衫围裙在厨房打转,锅铲举得比脑袋还高,身后的汤锅里冒着白烟……

指尖抚过她的笑脸,周希禹的喉结滚了滚,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攥住,钝痛里裹着密密麻麻的悔。如果那天没有赌气,如果没有说那些伤人的话,是不是现在还能闻到她身上的香味?

“咔哒”一声,房门被推开。

周希禹猛地回神,下意识想合上相册,李韫森已经踩着拖鞋走了进来,睡衣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头发湿哒哒地滴着水。

“进别人房间不知道敲门?”周希禹的声音冷得像冰,指尖把相册攥得发皱。

“敲门了,怎么看得到你在干什么?”李韫森笑了,步子越靠越近,直到视线落在他怀里的相册上,那点笑意瞬间淬了毒,“呵,还没放下呢?对着这些破照片忆苦思甜,周希禹,你装得不累吗?”

“滚出去。”周希禹的声音发颤,不是怕,是被戳中痛处的恼。

“我偏不。”李韫森突然伸手去抢相册,指甲几乎要划到他的手,“这些破烂留着干什么?纪念你怎么把她作走的?”

周希禹猛地抬手推开她,力道大得让她踉跄着撞在衣柜上。相册的边角被扯掉一小块,碎纸落在地毯上。

“你非要这样歇斯底里吗?”他红着眼站起来,胸口剧烈起伏,“你想要的订婚,我给了;你要的名分,我认了。相敬如宾,不好吗?”

“不好!”李韫森突然尖叫起来,声音刺破了夜的寂静,“我要你痛苦!要你跟我一样难受!周希禹,你凭什么对着她的照片发呆?凭什么后悔?你不配!”

她扑上来撕扯他的浴袍,指甲挠在他的胳膊上、脖子上、脸上,都留下几道红痕,甚至有几处流了血:“你以为我真的想跟你耗着?我告诉你,那天晚上……”她突然笑了,眼泪却顺着脸颊往下淌,“我根本没醉!我有一丝丝清醒!”

周希禹愣住了。

“我就是情绪上头,把你当成了何翊橪。”李韫森的声音又哭又笑,像淬了疯魔,“我闭着眼睛想的都是他的脸,喊的也是他的名字!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是我借酒壮胆的替身!”

她抓起桌上的玻璃杯狠狠砸在地上,碎片溅到周希禹的脚边:“以后也一样!我看你的时候,眼里从来都是他!你就是个影子!一个供我发泄的影子!”

“你疯了。”周希禹后退一步,看着眼前状若癫狂的女人,胃里一阵翻涌。那些所谓的“负责”,那些勉强的“担当”,在她这通疯话里,突然变得像个笑话。

“我是疯了!”李韫森笑得更凶,眼泪混着嘴角的弧度,狰狞又绝望,“被你们逼疯的!被这该死的家庭逼疯的!周希禹,你别想好过,我不好过,你也休想有一天能安稳!”

她跌坐在地上,抱着膝盖嚎啕大哭,哭声里混着骂,骂井惜婕,骂何翊橪,也骂他,最后只剩下含混不清的呜咽,像只被遗弃的幼兽。

周希禹站在原地,看着满地狼藉,看着那个蜷缩在地上的影子,心里的悔意像潮水般漫上来——不是对她,是对自己。后悔当初的冲动,后悔这场荒唐的纠缠,更后悔……把自己活成了这副模样。

窗外的月光透过纱帘照进来,落在相册上井惜婕的笑脸上,温柔得像个讽刺。周希禹闭上眼,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这场由错误开始的戏,该落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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