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晓瑜心猛地一跳，矢口否认，“怎么可能？”
沈戟川轻嗤，“也对。”
什么叫也对？
他巴不得她没有怀孕，好不用负责吧！
季晓瑜心底蹿起无名火。
如果不是手头拮据，她才不想和他这样的人扯上关系！
沈戟川见她气鼓鼓地瞪着他，眉头微蹙，“有事？”
季晓瑜涨红脸，“那一晚……你难道不应该给我一些补偿？”
她刚才问了医生，流产的话，五千就够了。
如果顺利要到钱，一会儿她就可以把手术做了，以免夜长梦多。
眼前男人神色肉眼可见变得不耐烦，他竟扫了她一眼，转身走了！
“喂！”
季晓瑜着急，小跑着绕到他前面，情急之下拉住他袖口。
周围人来人往，她朝他张开五指，压低声音，“你给我这个数，我们之间的事就一笔勾销，我保证不再纠缠你！”
这小丫头看着年纪不大，打扮得朴素，张口就是五百万。
贪得无厌。
他明明在清晨离开之前，往她外套里放了一张一百万的支票。
沈戟川看向她的眼神多了几分厌恶，长相无辜清纯，原来是个想敲骨吸髓的拜金女，妄想在他身上多捞些油水。
只要五百万，应该是不认得他。
有二就有三。
他给她的，已经足够多。
沈戟川沉脸拂掉她的手，拍打衣袖，冷声开口，“没有。”
季晓瑜将他的动作看在眼里，气极反笑，“你还嫌弃我？我不嫌你可能有脏病就不错了！”
沈戟川顿住脚步，脸色顿时黑了，“我没有脏病！”
季晓瑜环抱着胳膊，上下扫视他，撇嘴道，“我看你穿得人模人样，总不可能这点小钱都拿不出来。我猜你手表的价格，就够我要的数了！”
果然是个拜金女。
季晓瑜无视他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掰着手指头数，“精神损失费，误工费，还有我来医院做妇科检查的费用……万一你真有什么病，我后续治疗的费用……”
周围路过的人投来看热闹的目光，沈戟川额角跳个不停。
他从未见过这样无理取闹的女人！
“够了！卡号给我。”
季晓瑜扬眉，“都什么年代还打到卡里？再说了，我把卡号给你，事后你没给我转钱，我上哪去找你？”
“那你想怎么样？还是要支票？”
沈戟川没说完，女孩的声音已经盖过他，“就支付宝！你当我的面转给我！”
她大步一迈，凑到他身边。
沈戟川厌恶地往旁边退去，女孩又锲而不舍地依偎过来。
季晓瑜怕他跑，一手拉着他，另一只手飞快点开支付宝，亮出收款码，“快点转钱！”
沈戟川扯动手臂，“你拉着我，我怎么转？”
季晓瑜松开手，眼睛死死盯着他。
沈戟川点开支付宝的功夫，女孩的脸快凑到手机屏幕上，呼出的热气打在他手背上。
呵，还想看他余额，怕捞少了？
沈戟川翻动手腕，飞快扫了她的码。
他没再躲她的视线，冷冰冰道，“支付宝有限额，一天最多只能转账……”
“诶！停停停！”
沈戟川不耐烦，“又怎么了？”
“你多打了好几个零，而且我要的是五千，不是两千！”
两百万，他打这么多零，有这些钱吗？
幸好她盯着他，否则他只转给她两千，剩下三千，她还得想办法找别人借。
沈戟川疑惑，又问，“五千？”
季晓瑜拉下脸，“你想赖账？”
这女人费尽心思攀扯他，就要五千？
还是……欲擒故纵？
沈戟川删掉所有数字，抬眼看她，“我给你一万，多余的五千，你配合我录一条视频，保证以后不再借那晚的事找我要钱。”
季晓瑜一口答应，“好说，你先把钱转我。”
“转过去了。”
手机一震，她舒了口气。
季晓瑜配合沈戟川录完两不相见的视频，摆摆手，“大叔，咱们这辈子也别再见！”
沈戟川盯着她离开的背影，默数十秒，她却始终没有回头，径直走进电梯。
他眼底浮现出诧异。
她竟真的就只要五千？
这让他有些出乎意料。
“咳，沈总。”
沈戟川收回目光，转而看向走来的男人，“王助理，你怎么才过来？”
“我这不是怕打扰您老人家吗？”
沈戟川没听清，“你说什么？”
“沈总，刚才那女人……”
沈戟川眼前浮现出女孩红彤彤的眼睛，抬手挥散萦绕在鼻尖的洗发水清香，冷声道，“不认识，陌生人。”
说完，他大步向前走去，“回公司。”
陌生人？
可是他刚刚明明听到……
王振明眼珠微转，偷偷拨出一通电话，一边追沈戟川一边小声说，“老太太，沈总可能有孩子了！千真万确……我们就在医院……是，有个女孩和沈总拉扯，我亲口听沈总问她的孕检报告……”
“王助理？”
王振明一抖，啪的一声挂断电话，快步追上沈戟川，“沈总，我来了！”
沈家老宅。
沈奶奶坐立难安，叫来管家，“你现在马上去市医院，给我查一个女孩……算了，我亲自去！”
车子还没开到公司，沈戟川的电话响了。
他看到来电人，额角又开始隐隐作痛。
王振明提醒，“沈总，您不接？万一有重要的事呢？”
沈戟川横他一眼，深吸一口气接通电话，“奶奶，实在不行，咱们领养一个孩子，对外就说是我的……”
沈奶奶笑声止不住，“领养什么？臭小子，老祖宗显灵，你当爹啦！”
她话锋一转，咬牙切齿，嗓门越来越高，“你和孩子妈吵架了？她刚刚预约了流产手术！你个不孝子！真是要气死我！我好不容易得来的重孙，要是就这么没了，我跟你拼命！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回医院！”
……
季晓瑜缴完费，脚步沉重地走向手术室。
她躺在手术床上，看着头顶的无影灯，手脚冰凉，心底抑制不住地害怕。
医生拿来麻醉面罩，“姑娘，吸口气。”
季晓瑜掐了下发麻的指尖，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大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