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
张红强指着五斗柜上的布料,满脸无奈:“爸,我们不会做衣服啊,你多给点钱。”
张知丛回头,望着儿子希翼的目光,厉声说道:“要么自己赚钱,要么自个去学做衣服,你不可能一辈子依靠我,而我也无法照顾你们一生。
别再提李姨,我给你们找了母亲,是你们不喜欢,是你们赶走了她,现在需要人免费做衣服,就想起她了?
你们不臊,我都替你们臊得慌!”
“爸...我...我没有,我们给钱...”
可惜,院门已合上,张知丛走了,张红强的解释,张知丛没听到,就算他听到,也不会理会。
他还有一堆事要做。
张知丛默默念着他还能生,还能生...一直念到大音寺,烧了香,买了六摞特制纸钱,回到三江巷。
这次是赵国全开的门:“舅舅,饭菜都做好啦,快进来,舅妈做了酸菜鱼,还弄了糖醋排骨。”
“今日如何?”
“哈哈,舅舅,你猜猜我今天卖了多少钱?”
“肯定很多钱!”
不然李峥也不会做糖醋排骨。
嗯,是的,除了大爸大妈依旧卖馒头、包子,院里有一个算一个,不说陈雅清、段妈各自拿了30元的货,拿回家叫家中闲散人员卖,连王淑芬也带走10元玩具。
光玩具今日都卖了248,刨开成本,扣除张知丛那部分,李峥赚了9.1,加上碗碗菜,今日共赚了71元。
快赶上一般普工的工资啦。
所以李峥特意加了两个菜。
吃过饭,张翠花便拽着跟李家和显摆的赵国全,又喊上李峥一并上了楼,她决定学李峥记账。
每一笔收入,每一笔支出都要一五一十记下来,省得再遇上赵德中事件,好处没沾上,却糊一身屎,洗干净了却还有味。
于是,一人指导赵国全如何写,一人回忆近几月的开支,很快,茶几上又多了个叠表纸的人。
每逢几个大节日,张知丛都会叠很多表纸,烧给祖宗,今年又发生了这么多事,临近过年,可不得多烧点嘛。
再后来,记账的人开始帮忙叠表纸。
直到外头再次响起猫狗狂叫声,张翠花才停手,伸了个懒腰,蹙眉道:“这猫呀狗又打起来了,李峥,以后家里那些骨头,能不能别扔墙角根?这一晚没个清净。”
“那扔哪里?”李峥一愣,这会环卫工还没全城普及,厂里倒是有,城中心也有,但她们住的这个巷子没有。
“额...”
张翠花一时愣住。
扔哪?不扔后院,就只能扔前头,总不能提着垃圾扔别人家门口,或扔马路边吧?罢了,不过是些骨头,猫狗吃了,好歹也不算浪费,省得堆着招蚊虫。
“那算了,那些畜生也可怜,左右不过...”
说着说着,张翠花倏然顿住,扭头看向窗外,神色一紧:“声音是不是不对劲?”
“嗯?”
“嘘…仔细听。”
张知丛起身:“我去看看,你们在屋里,关好门,别出来。”
“舅舅,我给你打电筒!”
张知丛没理他,拿起放在窗台上的手电筒开了门。
一推开门,狗叫声更明显了,之前只是猫狗打架,争骨头的哼唧声,偶尔汪几下,这会好像有脚步之类的簌簌声。
他刚走到楼梯口,感觉身后异常,他猛地回头,只见三人躬着身,举着晃眼的菜刀,鬼鬼祟祟跟在身后,他瞳孔一缩:“哪来的刀?”
上次,郑大成来闹事,李峥顺手将切肉的刀拿上楼,后来觉得握着挺上手的,就喊国安买了五把,一直放在屋里。
“回去!关好门!”
“舅舅,你别怕,我们有刀!”
张知丛一噎,他不怕,就怕贼人怕!
就这么一会功夫,外头异常声音已消失,只有远处几声狗叫。
张知丛也没下楼的欲望,只是拿走赵国全手里的刀,割了条鱼干,通过栏杆缝扔向院子。
“哐——当”一声,伴随张知丛一声睡觉,四下安静了。
隔天,天刚亮,张知丛搬来木梯,架在围墙上。
围墙外是一条小道,仅容一辆三轮车通过,浓雾下,杂草、各色垃圾都蒙了一层白霜,在手电筒的光照下,晶莹剔透。
李家和扶着木梯:“小张?墙头有没有脚步印记啥的?肯定是过年,那些偷摸贼出动了,咱晚上关好门窗…”
张知丛点头:“你们晚上也关好门,前后两扇门都要关好。”
没贼,没热闹看,赵国全便嚷嚷着吃饭,吃过饭他还要跟程嫣、吴家大哥一起出摊呢,上午妈妈没空,他可以玩一上午。
“好,吃饭…”
吃过早饭,忙碌的一天又开始了。
张知丛也蹬着自行车去水厂,虽说现在是停职状态,但工资却是照常发,既发了工资,那该干的活还是要干,总不能落人闲话。
刚进大门,王大爷不知从哪蹦了出来。
“淑芬拿回家的玩具,是从你哪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