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畜生,不孝子!”
“你爹舍不得打你,我来教训你!谁教你们这么忤逆不孝的?还你爹的钱,你爹这些钱,拿去喂狗,狗都晓得陪你爹去医院,而你们呢...
我张家可生不出你这么个不孝玩意,明天你去把姓给我改了,随你跟你妈,还是跟你外婆姓,我张家生不出你这么个猪狗不如的东西...”
“...”
张红强哪能由着张翠花打,换做李峥,他肯定要还手,但对面是他二姑,他不能!
只能一边躲,一边用手挡。
周围也没人来劝架,不少人还让出路,方便张翠花打人,王淑芳甚至还堵在蒋外婆身前,生怕她过去帮忙。
王淑芳这一举动,倒有些多余。
蒋外婆想拦,但她怕张翠花手中的鞋底子,原来她也被抽过,根本不敢过去。
张红强不停后退,直到退到张红仁身边,这才有勇气,抓住张翠花扬起鞋底的手,“够了,别以为你是我二姑,我就不敢还手!”
“呸!当老子稀罕这声姑呀!我打死你这个狗东西!”
“三弟,帮忙呀!”
张红仁能怎么办?只能帮忙!
赵国安还在屋里瞧热闹呢,见两兄弟还手,哪还记得昨天约两兄弟去打台球的事,只知道,不能看着他们欺负自己亲妈,当即脱下脚下的解放鞋,握着鞋尖,抽两人。
力道不大,但臭呀。
农历八月,热不热冷不冷的,脚容易出汗,加上这两天,赵国安天天往外跑,没换过鞋。
脱下鞋的瞬间,他身旁几个端着碗的大叔大嫂立马屏住呼吸,纷纷退出屋子。
王大爷是吃了饭过来的,但太臭了,熏得他早饭都快吐了,“国安呀,要不你换双鞋打?太埋汰了!”
赵国安顺嘴回了句:“下次!下次一定!”
还有下次?
想他张红强活了这么久,头一次受如此屈辱,两只鞋不停往他身上招呼,尤其是那只臭鞋。
他心一狠,朝赵国安撞去。
还没撞上赵国安,那人一闪,接着,张红强对上一双深邃又满是失望的眼,才升起的狠劲瞬间消散。
“爸...”
那双眼,以前是欣慰、是自豪,如今却是浓浓的失望,甚至如死寂一般、毫无情绪,张红强慌了神,对面是他爸呀,是只要在家都会指导他作业的爸爸。
可...
他凭什么对自己失望,凭什么?
他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吼出来的:“你和李峥害死了我妈,你凭什么失望,凭什么,这一切都是你们两个自找的!”
张翠花手一顿:“你说啥?”
张红强夺走她手中的鞋,贴着窗户慢慢站起来,红着眼愤懑的盯着几人:“是你们!是你们合伙害死了我妈!
这一切都是你的报应,报应啊!!!”
张翠花有些懵,大脑一时转不过弯,惊愕的看向张知丛,这事她怎么不知道?
但李峥不懵,她没做过的事,她不会认!
“你胡说,我什么时候害死过你妈?我连她是圆是方,是高是瘦都不知道,我嫁你爸那天,是我第一次来江市,你跟你哥一样,只会造谣,只会诬蔑我,这话又是谁说的?”
李峥顿了顿,扭头看向蒋外婆:“你说的?呵!张红强呀张红强!你眼瞎,耳朵也聋了吗?刚才没听到吗,你妈的死,跟你外婆有关!”
“不!不是!跟我没关系!你妈是生你妹妹难产死的!”蒋外婆慌忙解释。
“你听到没?你外婆说----你妈是难产死的,不是我!不是我!!!你又是从哪听来的,谁说的----”
说到最后,李峥已经完全失声。
张知丛扶着她:“回去休息。”
李峥摇了摇头,梦里很多想不通的事,现在终于想通了。
原来,他们认为是她害死了他们的妈,可她连他们妈妈叫什么名都不知道呀。
李峥想通了,但张红强大脑却打了结,一片混沌迷茫,他跑到蒋外婆身前,似魔怔般抓着她的手使劲摇晃:“明明你和大哥说,是李峥害死妈妈的,明明是你们说的,为什么现在又说不是?是不是他们要挟你?是不是?”
听得王大爷直摇头。
在老厂,他跟张家便是隔壁邻居,住同一个院,到了这边,又是对门邻居,当年的事,他也是当事人。
“红强,你妈出事那晚,是我那老婆子去你家,照顾你们的,你忘了?”
张红强只记得那会是春天,还有些冷,他和弟弟早早窝在床上,迷迷糊糊听到外头惨叫,他出门就见妈妈倒在地上,流了好多血..好多血。
时隔多年,他还记得地上那摊血。
“我刚钻进被窝,就听到你家有争吵声,没隔多久,你哥就在院里嚷嚷你妈流血了,我是第一个进你家的人,屋里只有你外婆、你妈、还有你哥三人,可没有旁人,你爸那会还是个小职工呢,在值班...
我出门借车,顺道去了你二姑家...
也是我蹬着车,你二姑、外婆一左一右推着车,送你妈去的医院。”那会,厂里还没职工医院,他们水厂又离中医院很远,足足蹬了两个小时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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