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神秘的狙击手,如同人间蒸发。旧工厂附近的监控被反复筛查,狙击点所在的厂房钢架除了几个无法提取有效信息的模糊脚印外,一无所获。此人具备顶级的潜行、狙击和反侦察能力。
孙国华已死,周巡缄口,这条线似乎断了。
陈默没有放弃。他重新梳理所有卷宗,将注意力放在了那些看似无关紧要的物证上。尤其是那个旋转木马。
为什么是《铃儿响叮当》?仅仅是为了提示日期?周巡的思维模式,不会做无意义的装饰。他再次仔细检查物证照片,放大旋转木马的底座。在电池仓一个极其隐蔽的角落,他发现了一个用极细针尖刻上去的、几乎无法察觉的符号——一个抽象的无限符号「∞」,旁边还有一个微小的字母「M」。
∞?无限?M?
这代表什么?组织的标志?还是某个人的代号?
他将这个发现列为最高机密,只向李建国做了汇报。
“M……无限……”李建国沉吟着,“会不会是‘Mirror’(镜子)?或者‘M?bius’(莫比乌斯)?暗示循环、无限?”
“都有可能。但我们需要更多的信息。”陈默道,“周巡和这个‘M’,必然还有其他的联系渠道。看守所那边,有没有异常?”
“没有。周巡非常安静,大部分时间在看书(经过严格审查的书籍),偶尔在提供的纸上写写画画,内容都是些复杂的化学公式和数学推导,看不出异常。他的律师是法院指派的,接触全程监控,没有传递任何信息。”
一切风平浪静,但这平静,反而让陈默感到不安。
一个月后,就在“罪状编织者”案带来的震荡逐渐平息时,新的警情打破了平静。
报警电话来自一个高档住宅区。现场是一栋豪华公寓,男主人,一位知名的金融操盘手,被发现死在家中书房。
陈默带队赶到时,第一个映入眼帘的景象,就让他心头巨震。
死者端坐在书桌后的老板椅上,双手平放在扶手之上,穿着笔挺的西装,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他的眼睛圆睁,脸上凝固着惊愕。
书桌上,放着一张A4打印纸。
纸上用标准的宋体打印着:
「其罪一:投机。」
场景、姿势、乃至罪状的宣告方式,都与赵伟案如出一辙!
“模仿犯!”张辰失声道。
现场勘查迅速展开。门窗完好,无强行闯入痕迹。现场被打扫过,没有提取到陌生指纹和脚印。法医虞倩初步检查,死因同样是注射神经毒素,位置同样隐蔽。
“死亡时间大约在昨晚十点到十二点。胃内容物……”虞倩顿了顿,眼神复杂,“初步判断,摄入时间超过二十四小时。”
又是控制食物摄入!又是那种彰显掌控力的模式!
但,细节处有差异。毒素的成分与周巡使用的有细微差别,注射点的处理也不如周巡那般完美无瑕。现场的“整洁”也带着一种刻意的模仿,少了周巡那种近乎偏执的“秩序感”。
“是模仿,但又不是低级的模仿。”陈默仔细观察着现场,“凶手在努力复制周巡的模式,但他似乎……功力不够?或者说,他获取的‘配方’和‘指南’并不完全。”
是周巡的信徒?还是那个一直隐藏的“狙击手”/同伙,在周巡入狱后,试图接过他的“衣钵”?
“查死者背景!重点排查他是否与周巡、孙国华,或者王桂芬案、周永明案有任何关联!”陈默下令。
调查结果很快出来。死者名叫郭磊,四十五岁,金融圈内以手段激进、擅长投机着称,名声不佳,但与周巡的旧案圈子毫无交集。他的“投机”罪名,更像是一种基于其职业特性的泛化审判。
难道凶手的目标,已经不再局限于周巡设定的“旧案复仇”框架,开始扩大化了?
就在警方紧张调查时,第二天,网安部门再次截获了一封发送至公共邮箱的加密邮件。
发件方式与周巡如出一辙,但IP跳转模式更为粗糙。
邮件内容:
「其罪二:虚荣。名字:楚月。时间:36小时。」
楚月?一个社交名媛,以奢侈生活和整容传闻闻名。
警方立刻对楚月实施保护。然而,三十六小时后,在楚月常去的一家高端美容院里,发现了她的尸体。她死在VIP护理室内,周围是打翻的昂贵护肤品,墙壁上用口红歪歪扭扭地写着:
「审判:凋零。」
她的死因是过量注射某种混合药物,导致过敏性休克和呼吸衰竭。现场混乱,带有一种宣泄式的破坏欲,与林薇案类似,但更加粗糙和情绪化。
又一个!模式在延续,但手法在降级!像是在拙劣地临摹一幅名画。
接连发生的模仿案,让尚未从周旋案中恢复元气的警队再次压力倍增。媒体开始用“新编织者”、“赝品杀手”等字眼进行报道,恐慌情绪开始蔓延。
陈默却从这“降级的模仿”中,嗅到了一丝不同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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