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下午,王家老宅的小客厅里,暖气开得足,混合着年轻人的欢声笑语、牌桌上筹码碰撞的清脆声响,以及…一丝淡淡的硝烟味。王也拉着安迪加入的“飘三叶”(扎金花)战局,已经拉开了序幕。
安迪对北方的这种扑克玩法完全陌生,坐在王也身边,显得有些拘谨和…茫然。王也见状,立刻开启了“金牌讲师”模式,他拿起刚发到手的、背面朝上的三张扑克牌,没有立刻看牌,而是侧过身,凑到安迪耳边,用带着点兴奋的语调,开始现场教学。
“安迪,看好了啊!哥给你科普一下咱们北方,尤其是长安这边最地道的玩法——‘飘三叶’!”王也的声音不大,但在相对安静的牌桌旁,足够清晰。他一边说,一边用空着的手比划着,唾沫星子都快喷到安迪脸上了。
“规则很简单!每人三张牌,比大小!”他伸出三根手指,“最大的,叫‘豹子’!就是三张牌点数一模一样!比如三个A,三个K!通杀!霸气吧?”
“其次呢,是‘母豹子’,也叫‘顺金’!就是花色一样,而且还是顺子!比如黑桃Q、K、A!这种牌,基本上也稳了!”
“再往下,是‘金华’,就是三张牌花色一样,但点数不连。比如红桃A、8、4。”
“然后是‘拖拉机’,也叫‘顺子’,就是点数连着,但花色不一样。比如梅花5、方片6、红桃7。”
“再然后就是对子,对A最大,对2最小。”
“最后就是单张比大小了,A最大,2最小。”
他顿了顿,补充了几个关键点:“不过要注意啊!北方大部分地方,顺子的大小是A-K-Q最大,A-2-3最小。但有些地方,A-2-3算第二大,仅次于A-K-Q,这个得提前说好规矩。咱们今天玩的是长安规矩,A-K-Q最大,A-2-3最小。”
“还有最关键的一点!”王也压低了声音,眼神里闪烁着狡黠的光,“就是‘黑’和‘明’的区别!‘黑’就是像我这样,牌发下来不看,直接下注!这叫‘闷牌’!气势上先压人一头!‘明’就是看了牌再下注。规矩是,‘明牌’的人如果要跟‘黑牌’的人下注,每次跟注的筹码,都必须是‘黑牌’下注额的两倍!这玩的就是心理战!有时候你牌不好,但只要你敢‘黑’到底,气势足,就能把拿了好牌但胆子小的人给‘吓’跑!这就叫‘诈鸡’!哪怕你手里就拿着一张最小的3,只要你够横,都敢把拿了对A的人给唬住!懂了吧?”
王也一口气说完,脸上带着“快夸我讲得清楚”的得意表情,看着安迪。
安迪听得非常认真,她那双习惯于分析复杂财务报表和商业模型的大脑,飞快地处理着这些规则信息。她微微蹙着眉,点了点头,表示基本理解了。这种将概率、风险和心理学结合在一起的游戏,某种程度上,和她所熟悉的金融市场博弈,有异曲同工之妙。
“好了!理论课结束!实践出真知!”王也嘿嘿一笑,把手里的三张牌递给安迪,“来,安迪爱妃,这第一把,你来看牌!你说了算!咱们是上还是撤?你指哪儿,我打哪儿!”
他这话带着明显的玩笑和宠溺成分,显然没指望安迪真能做出什么“正确”决策,更多是让她参与进来,感受气氛。
安迪接过那三张扑克牌,动作略显生疏地将其拢在掌心,用指尖小心翼翼地捻开一条缝隙。她的神情专注而平静,完全不像是在玩牌,更像是在审阅一份重要的投资报告。她快速地扫了一眼牌面,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极快、几乎难以捕捉的…异样光芒。随即,她面无表情地将牌合拢,递还给王也。
王也接过牌,自己根本没看,只是用眼神询问安迪:怎么样?咱是跟一手试试水,还是直接扔掉?
在周围表哥表姐们看好戏的目光中,安迪没有看王也,而是直接伸出纤细白皙的手指,从王也面前那堆代表筹码的扑克牌里,拿出了面值最小的一个——“10块”的筹码,动作平稳、毫不犹豫地扔到了牌桌中央。
然后,她用她那特有的、清冷而平静的语调,吐出了两个字:“跟上。”
王也:“???”
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眼睛瞪得溜圆,难以置信地看着安迪!他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不是吧大姐?你连牌都没让我看(他自己也没看),就这么…跟了?10块虽然不多,但这可是第一把盲跟啊!万一牌烂得要死,这钱不是打水漂了吗?
“不是…安迪…”王也下意识地压低声音,身体倾向安迪,用自以为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但实际上在安静的牌桌上非常清晰)急急地说道,“这…这牌你都敢上?啥牌啊?没必要吧?第一把,看看风向再说啊!”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你是不是搞错了”的震惊和劝阻。
然而,安迪仿佛没听到他的话,依旧面无表情地看着牌桌中央,一副“我意已决”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