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纹鳐王在深海中疾驰,速度远超来时。有了明确的航线和纳迦向导的指引,归途变得顺畅而高效。周围不再是令人压抑的永恒黑暗和潜伏的危险,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归心似箭的轻快,尽管他们知道,等待他们的并非平静的港湾。
菲尼克斯站在鳐背最前方,任由冰冷的海水流过面颊。他的身体在圣域生命能量的滋养下恢复得很快,但精神层面的某种疲惫感,却需要时间来平复。那场与“古神之垢”的终极较量,不仅仅消耗了他的力量,更在他的灵魂上刻下了深深的烙印。他对“虚无”的本质,对“调和”的边界,有了远超从前的认知。
他下意识地摩挲着怀中那枚“潮汐盟约之令”,冰凉的水晶触感让他保持清醒。纳迦族的友谊是强大的助力,但也意味着更重的责任。他摊开另一只手,那枚缩小了一圈的鲸落凝珠静静躺在掌心,散发着温润的蔚蓝光泽,如同一个沉睡的婴儿。它能感应到菲尼克斯的心绪,传递出细微的、安抚的波动。
“感觉如何?我们的英雄。”阿拉米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调侃,更多的是关切。
菲尼克斯没有回头,目光依旧望着前方仿佛没有尽头的海水:“感觉……像刚做完一场盛大而疲惫的宴席。宾客尽欢,但厨师需要休息。”
阿拉米尔轻笑一声,走到他身边:“很贴切的比喻。你确实为赛拉格之地烹调了一道足以载入史册的‘传奇料理’。不过,休息对于现在的我们来说,恐怕是奢侈品。”
“大陆那边……有消息吗?”菲尼克斯问道。在圣域期间,他们几乎与世隔绝。
阿拉米尔摇了摇头,神色略显凝重:“纳迦的通讯方式与陆地不同,很难获取实时信息。但根据我们离开前的情报,以及苍白盛宴一贯的行事风格,他们绝不会因为回音群岛一个据点的损失就偃旗息鼓。恐怕……更猛烈的风暴正在酝酿。”
他顿了顿,继续道:“修复潮汐信标,赢得纳迦盟约,是我们至关重要的筹码。但接下来,我们需要尽快与潮汐遗民汇合,整合力量,并利用信标的力量,寻找苍白盛宴的其他据点,以及……那个神秘的‘观星者协会’。”
“观星者协会?”菲尼克斯对这个名字有些印象,似乎是阿拉米尔之前提到过的、可能掌握关键情报的中立组织。
“一个非常古老而隐秘的组织,”阿拉米尔解释道,“他们自称观察者,记录着世界的变迁与星辰的轨迹,掌握着许多失落的知识和关于世界本质的预言。他们或许知道‘噬界之影’更多的秘密,甚至可能了解‘苍白盛宴’最高领袖‘静默者’的真实身份。找到他们,或许能让我们从被动防御转向主动出击。”
主动出击……菲尼克斯咀嚼着这个词。一直以来,他们似乎都在被动地应对苍白盛宴的阴谋。如果能找到观星者,或许真的能改变这种局面。
“信标能指引我们找到他们吗?”
“不确定。观星者协会的据点据说飘忽不定,而且有强大的隐匿手段。但彻底复苏的潮汐信标,其感知范围和对能量节点的定位能力远超从前,或许可以尝试。这需要我们回到凯尔·莫罕,与奥布里斯长老他们详细规划。”
两人陷入了沉默,只有水流声在耳边呼啸。
几天后,周围的海水颜色开始变浅,温度也逐渐回升,意味着他们正在离开深海区域,接近大陆架。偶尔甚至能看到一些阳光穿透海面,投下道道摇曳的光柱。
领路的纳迦向导发出信号,示意即将抵达凯尔·莫罕外围的迷雾区域。
星纹鳐王开始上浮,最终破开海面,重新回到了那片被灰白色迷雾笼罩的海域。熟悉的湿冷空气扑面而来,与赛拉格之地的神圣温暖形成了鲜明对比。
在迷雾中穿行不久,凯尔·莫罕那熟悉的、依靠发光苔藓照明的村落轮廓便出现在眼前。得到消息的奥布里斯长老、梅拉长老以及莱娜等人,早已等候在简陋的码头上。
当菲尼克斯一行人从星纹鳐王背上走下时,明显能感觉到潮汐遗民们看待他们的目光,与离开时又有了不同。那不仅仅是接纳,更增添了几分敬畏与……期盼。显然,纳迦族可能已经通过某种方式,将赛拉格之地发生的事情告知了他们。
“欢迎归来,伟大的调和者,还有各位勇士!”奥布里斯长老上前一步,语气充满了激动,他目光灼灼地看着菲尼克斯,尤其是他怀中那枚散发着浩瀚潮汐波动的信标,“我能感觉到……‘潮汐之心’不仅完全复苏,其力量甚至超越了记载!海洋在上,你们真的做到了!”
简单的寒暄后,众人来到了长老厅。回音之泉依旧潺潺流动,但气氛却格外严肃。
菲尼克斯简要叙述了他们在纳迦圣地的经历,重点提到了“古神之垢”的净化、与纳迦盟约的缔结,以及彻底复苏的潮汐信标。
当听到菲尼克斯竟然净化了连纳迦大祭司都束手无策的古老污秽时,奥布里斯和梅拉长老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撼。而当那枚“潮汐盟约之令”被拿出时,两位长老更是激动得几乎要老泪纵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