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机暂时解除,但气氛并未轻松多少。霜冻掠夺者的出现,印证了这片海域的危险性。小船按照菲尼克斯感知的方向,小心翼翼地在一片嶙峋的黑色礁石群中穿行。
“不能再前进了。”阿拉米尔看着回声罗盘上越来越混乱的反馈,“前面的水下是断崖式的地形,小船过去太危险。”
众人望向船头前方,那里的海水颜色深邃得几乎吞噬一切光线,仿佛一张巨兽的口。一股股冰冷的上升流从深处涌来,让空气都变得更加寒冷刺骨。
“活体珊瑚金的感应越来越清晰了。”菲尼克斯闭目感知了片刻,肯定地说,“就在这片断崖的侧壁某处,深度……大约在三十到五十米之间。”
这个深度,对于普通人而言已是极限,更何况是在环境如此恶劣、充满未知的裂隙之渊边缘。
“该俺出场了!”格里姆斯通拍了拍胸甲,他已经将一套简易的潜水装备穿戴整齐——主要是依靠那包“水下呼吸苔藓”和几根绑着重物的安全绳。“俺下去看看!”
“我和你一起下去。”巴顿说道,他催动龙焰圣光,那层稀薄的金白色光晕再次覆盖全身,“我的圣光应该能一定程度上抵御深海的寒冷和压力,也能提供照明。”
菲尼克斯摇了摇头:“不,我和格里姆斯通下去。”他看着众人疑惑的目光,解释道:“寻找和初步采集活体珊瑚金,需要我的‘解析’能力精准定位其能量节点,也需要格里姆斯通判断其物理结构和最佳采集点。巴顿,你的力量属性在这里太显眼,可能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你在船上和艾莉娅、阿拉米尔一起负责警戒和接应。”
巴顿略一思索,便明白了菲尼克斯的顾虑,点了点头:“小心。”
艾莉娅将两包最大的水下呼吸苔藓递给菲尼克斯和格里姆斯通:“含在口中,它能过滤出水中的空气,但效果最多维持半个小时。一定要在它失效前返回!”
阿拉米尔则将两个小巧的、刻有简单照明和定位符文的贝壳分别挂在他们的腰带上:“遇到危险,注入一丝能量,它能发出强光和定位波动。”
准备就绪。菲尼克斯和格里姆斯通对视一眼,将呼吸苔藓含入口中,一股清凉、带着海藻腥气的空气缓缓流入肺部。他们抓住绑着重物的绳索,最后对船上的伙伴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纵身跃入了那墨色、冰冷的海水之中。
下潜的过程仿佛坠入另一个世界。光线迅速减弱,周围只剩下符文贝壳发出的微弱光芒,勉强照亮几米范围内的景象。水温低得刺骨,即使有潜水装备和(菲尼克斯尝试调动的)微弱精神力屏障,那股寒意依旧无孔不入地渗透进来。
压力随着深度增加而增大,耳膜开始感到不适。格里姆斯通凭借矮人强悍的体质似乎影响不大,菲尼克斯则不得不再次调动精神力,小心翼翼地平衡着体内的压力。
周围是绝对的寂静,只有自己心跳和血液流动的声音被放大。偶尔有一些奇形怪状、散发着幽幽磷光的深海生物从光芒边缘游过,它们大多眼睛退化,或者长得张牙舞爪,适应了这黑暗高压的环境。
菲尼克斯全力运转着“解析”能力,屏蔽掉大部分无关的干扰,精神丝线如同触角,向下方的断崖壁延伸,搜寻着那独特而坚韧的生命韵律。
“在那边!”菲尼克斯通过一个简单的水下传音手势(阿拉米尔临时教的)指向左下方。两人调整方向,拉着绳索,向着那片区域游去。
靠近断崖壁,眼前的景象让他们屏住了呼吸。
并非想象中五彩斑斓的珊瑚礁,眼前的崖壁上,覆盖着一片片如同金属与水晶混合体的奇异结构。它们呈现出暗蓝色、深紫色或黑曜石般的色泽,表面并不光滑,有着类似大脑沟回般的复杂纹路。在这些结构的缝隙和顶端,生长着一簇簇更加奇特的“珊瑚”——它们的主体是半透明的,内部却流淌着如同熔融黄金或液态蓝宝石般的绚丽光丝,缓缓脉动,散发出强大而内敛的生命能量。
这就是活体珊瑚金!
它们并非孤立生长,而是与崖壁上那些金属水晶结构共生,根系深深扎入其中,汲取着某种特殊的矿物质和能量。
“太美了……”格里姆斯通即使见多识广,也被这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所震撼,矮人对于稀有矿物和锻造材料的本能让他激动不已。
菲尼克斯的“解析”能力仔细地扫描着最近的一簇活体珊瑚金。他“看”到了其内部精密的能量脉络,感受到了那缓慢而强大的生命力。“不能直接砍断,”他传音给格里姆斯通,“会损伤其灵性,影响修复效果。需要从能量节点最微弱、也是自然更替时会脱落的连接点进行分离。”
他指向珊瑚金与下方金属结构连接处的一个特定点,那里流淌的光丝相对稀疏。
格里姆斯通会意,从他特制的工具袋中取出一把小巧的、散发着微弱能量波动的刻刀。他游过去,动作极其轻柔、精准,如同在进行最精细的微雕。刻刀不是切割,而是在菲尼克斯精神力的引导下,以一种特定的频率振动,小心翼翼地“震断”那些能量连接纤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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