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的冬雪初覆未央宫的琉璃瓦,汉武帝随即下旨召开盐铁会议。自高炉炼铁技术普及以来,全国盐铁产量显着提升。然而,在盐铁官营政策实施下,部分官员为追求政绩,强行抬高盐铁价格、垄断资源,导致民间百姓无力购置铁器农具、难以承担官盐费用,出现了“弃耕罢织”的现象。
朝堂之上,御史大夫桑弘羊坚持“官营不可废”,认为盐铁收入是军费和西域交流的重要支柱;而贤良文学派则主张“还利于民”,双方争执不下。为此,汉武帝召集群臣,刚回京履职的工部侍郎陈砚参与议事,期望他能从技术管理者的角度提出有效解决方案。
会议当日,未央宫宣室殿内烛火通明,文武百官分列两侧。桑弘羊身着紫色官袍,率先发言:“盐铁官营以来,朝廷每年增收三千万缗,这些钱财支撑了玄甲军装备升级和西域驿站建设。若废除官营、实行民营,军费将断绝,西域诸国必生异心,匈奴也会趁机来犯!”话音刚落,几名支持官营的大臣纷纷附和,宣室殿内顿时充满了“重国计轻民生”的论调。
陈砚置身于百官之中,手中紧握着从敦煌带回的民情记录——其上详尽记载了河西百姓的艰难处境:“敦煌郡农户王二,因官铁农具价格骤升,去年秋收后无力购置新犁,今年春耕只能以木犁耕作,亩产减半;张掖郡盐商李三,受官盐垄断之苦,被迫以三倍原价进货,百姓无力购盐,唯有淡食度日。”他迈前一步,躬身奏禀:“陛下,臣以为,盐铁之利应‘兼顾国计民生’,不可偏废其一。官营虽能聚敛财富,但现行政策已显弊端,若不及时调整,恐激起民怨,进而动摇国本。”
桑弘羊听罢,侧目斜视陈砚,语气中透露出不屑:“陈侍郎不过是以炼铁铸械起家,岂知盐铁官营背后的朝堂博弈?若开放民营,豪强必会垄断资源,届时盐铁价格只会更高,百姓将更受其苦!”
“桑大人此言差矣!”陈砚反驳道,“臣在敦煌推广高炉炼铁时,曾试行‘官督民营’模式——由官府提供技术与高炉设备,选拔民间工匠参与生产,盐铁定价由官府与百姓代表共同商议,既确保朝廷收入,又兼顾百姓利益。如今敦煌的铁农具价格较官营地区低了两成,盐价稳定,农户春耕效率反而提升了三成。”
此言一出,宣室殿内顿时陷入寂静。汉武帝眼中掠过一丝兴致,示意陈砚继续陈述。陈砚随即取出敦煌盐铁工坊的账本,呈递给汉武帝:“陛下请鉴,自敦煌实行‘官督民营’以来,朝廷盐铁收入虽较完全官营时减少了约一成,然而民间购买力显着提升,盐铁销量增加了两成。从长远计,朝廷总收入反而有所增长。更为重要的是,百姓得以购置平价铁器农具,耕地面积随之扩大,粮食产量亦显着提升。去年敦煌上缴的粮食税较往年多出四成——这正是‘藏富于民,民富则国强’之理。”
桑弘羊闻言,脸色微变,但仍不甘示弱:“陈侍郎仅以敦煌一地为例,岂知全国局势错综复杂?中原各地豪强林立,若推行‘官督民营’,豪强难免与地方官勾结,架空官府监管,最终受苦的还是百姓!”
陈砚对此早有应对,他取出《墨家工巧录》中关于“技术监管”的篇章:“桑大人所虑的监管问题,墨家技术可解。臣已设计出‘盐铁产量计量器’——借助水力机关记录盐铁生产数量,数据直接上报朝廷,地方官无从篡改;同时,在各地工坊设立‘百姓监督岗’,由乡绅与农户代表轮流值守,监督生产与定价。此外,朝廷可派遣墨家工匠巡回指导,确保各地工坊技术统一,防止豪强因技术垄断而掌控盐铁生产。”
说着,陈砚命人抬上一台“盐铁产量计量器”——这台器械由精铁铸成,主体是一个水力驱动的齿轮组,下方连接着盐铁生产的管道。每生产一斤盐或铁,齿轮便转动一圈,带动计数器记录数值。计数器的外壳由朝廷特制的铜锁锁住,唯有钦差才能开启查看。汉武帝走近细看,轻转齿轮,计数器精准跳动,不禁赞叹道:“此器械精妙绝伦,若能推广,监管难题便可迎刃而解!”
桑弘羊欲再争辩,却被汉武帝抬手制止。汉武帝目光转向陈砚,语气郑重地说:“陈侍郎提出的‘官督民营 + 技术监管’模式,既兼顾国计民生,又有切实可行的实施方案,朕以为此策可行。然而,盐铁政策调整事关重大,不可一蹴而就。可先在河东、河西、巴蜀三地试点,由陈侍郎统筹负责,桑御史大夫协助监管。待试点成功后,再行全国推广。”
会议结束后,汉武帝单独留下陈砚,赏赐他黄金百两:“此前朕只知你精通技术,今日方知你不仅懂技术,更懂民生。大汉欲长治久安,既需玄甲军这样的硬实力,也需让百姓安居乐业的软实力——这两者,都离不开你的墨家技术与利民理念。”陈砚躬身谢恩:“陛下过誉,臣只是践行墨家‘兼爱非攻,利天下民’的初心。能为陛下分忧、为百姓谋福,是臣莫大的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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