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无涯的调侃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石子,本就微妙的气氛更添涟漪。白茯苓握着那束清冷的冰魄兰,听着苏见夏那句“开窍了”,正有些心神不宁,被路无涯这带着戏谑语气的话一激,顿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她猛地转头,瞪向那个懒洋洋靠在石壁上、血瞳里满是看戏笑意的魔尊,没好气地反唇相讥:“哟,路大魔尊这是怎么了?主神铁树开花送花,是不是也该有您一份啊?毕竟您也是大病初愈的‘病号’呢。” 她刻意加重了“病号”二字,眼神上下扫视着他,“还是说……某些人其实是吃醋了?毕竟以前在魔界,某些人可是变着法送花,虽然品味堪忧。”
她成功地将话题焦点引回路无涯身上,带着点恼羞成怒后的反击意味。
路无涯血瞳微眯,嗤笑一声:“本座会吃醋?小茯苓,你想象力未免太丰富了。本座送花,那是看得起你。至于某些冰山……” 他瞥了一眼远处似乎因苏见夏的话而身体微僵的沈清辞,故意拉长了语调,“开不开花,与本座何干?”
然而,就在这时,一直处于吃瓜兴奋状态的苏见夏,看着路无涯那副“与本座何干”的撇清模样,脑海中电光石火般,突然闪过一个被遗忘许久的、极其“珍贵”的画面!
她眼睛猛地瞪圆,嘴巴张成了“O”型,手指颤巍巍地指向路无涯,表情变得极其古怪,像是想笑又拼命忍住,还夹杂着发现惊天大秘密的激动。
白茯苓被苏见夏这突如其来的表情变化弄得一愣,顺着她的视线看向路无涯,脑中某个记忆的角落也被瞬间点亮——对了!有一次,路无涯因为心魔或者什么魔障短暂失控那次……
苏见夏可是个“有心人”,偷偷用留影石录下了“珍贵”画面!然后某个人还复制了一份…
当时路无涯神志不清,好像……是把刚好路过的沈清辞当成了什么,直接扑倒了?!还……还蹭了几下?!
画面太美,不敢细想。
白茯苓的眼神也瞬间变得微妙起来,带着探究、恍然和一丝难以掩饰的促狭,上下打量着路无涯。
路无涯被这两个女人突然变得诡异又同步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尤其是苏见夏那副“我抓住了你把柄”的表情,让他心头警铃大作。他猛地想起某个不堪回首的、恨不得从记忆里彻底删除的片段,血瞳中瞬间燃起羞恼的火焰!
“苏见夏!你敢!” 他低吼一声,杀气腾腾。
苏见夏吓得一缩脖子,但眼里八卦之火燃烧得更旺了。
路无涯看着白茯苓那同样了然又揶揄的眼神,再想到那个该死的留影石可能记录下的内容,简直是奇耻大辱!他瞬间破防,什么魔尊风度、慵懒戏谑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几乎是跳起来,气急败坏地怒吼出声,声音震得营地周围的树叶都簌簌作响:
“老子喜欢女的!女的!听见没有!我对沈清辞那个冰块脸没兴趣!一点兴趣都没有!那次是意外!意外!魔障!懂不懂?!”
整个营地,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只有远处林间不知名的鸟儿,被这怒吼惊起,扑棱棱飞走,发出几声单调的“嘎——嘎——”叫声,越发衬托出此地的……寂静,和尴尬。
所有人都愣住了,连正在默默擦拭凌霄剑的陆时衍都动作一顿,嘴角几不可查地抽搐了一下,随即立刻低下头,装作专心擦剑,仿佛什么都没听见——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一把无辜的剑的主人。
沈清辞原本因送花被发现和路无涯的调侃而有些僵硬的背影,在听到这石破天惊的澄清后,几不可查地颤了颤,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似是松了口气,又似是……更加无语。
白茯苓和苏见夏对视一眼。
白茯苓挑眉。
苏见夏眨眼。
两人眼中传递着同样的信息:哦~~~原来如此~~~(肯定.jpg)
然后——
“噗——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两人几乎是同时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爆笑!白茯苓笑得弯下了腰,手里的冰魄兰都差点拿不稳,眼泪都笑了出来。苏见夏更是笑得直拍大腿,上气不接下气,嘴里还断断续续地嚷着:“懂……懂懂懂!路师兄……喜欢女的!我们懂了!哈哈哈哈哈!”
路无涯看着这两个笑疯了的女人,脸上一阵青一阵红,血瞳中充满了被“误解”和“嘲笑”的暴怒与憋屈,偏偏又无法再解释,越解释越黑!他气得拳头捏得咯咯响,恨不得立刻把苏见夏那个藏了留影石的储物袋抢过来毁尸灭迹!
就在这时,谁也没料到的一幕发生了。
也许是被这混乱又爆笑的场面刺激,也许是路无涯那惊天动地的“澄清”让他心中的某个闸门彻底打开,也许只是单纯地想将那个笑得花枝乱颤、手中还握着他送的花的人牢牢抓住——
一直沉默站在边缘的沈清辞,身影倏地一晃,如同瞬移般,出现在白茯苓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