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南侯府的木槿开得最盛时,苏棠的窗台上多了只白瓷瓶。瓶里插着三支沾露的木槿,花瓣边缘泛着淡淡的粉,是王若薇每日清晨从后院采来的。可今日的花却有些蔫了,花茎上还留着被人攥过的指痕,像被生生掐断过生机。
“王姑娘呢?”苏棠捏着花茎轻嗅,露水混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血腥气。
侍女小莲的脸色瞬间发白,手里的铜盆“哐当”撞在廊柱上,水花溅湿了青石板:“回……回美人,王姑娘……她被陛下禁足了。”
苏棠的心猛地一沉。昨日午后,王若薇还来陪她绣嫁衣的余料,说要给刚出狱的父亲做个香囊。不过是一夜之间,怎么就被禁足了?
“为什么?”她放下瓷瓶,指尖的同心蛊突然发烫——这是萧玦情绪激动时的征兆。
小莲的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完整的话,最后索性“噗通”跪下,额头抵着地面:“奴婢不敢说……陛下说了,谁敢告诉美人,就……就断谁的舌头!”
话音未落,阁楼的门被推开。萧玦穿着玄色锦袍,袍角沾着些湿泥,显然是刚从外面回来。他的脸色平静得可怕,凤眸里却像藏着翻涌的岩浆,多看一眼都觉得灼人。
“起来吧。”他踢了踢小莲的肩膀,声音听不出喜怒,“下去领罚,掌嘴二十。”
小莲吓得浑身发抖,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殿内只剩下他们两人,木槿花的甜香突然变得刺鼻,像被什么腥甜的东西污染过。
“在问王若薇的事?”萧玦走到窗边,指尖拨弄着蔫掉的木槿花瓣,动作轻得像在抚弄珍宝,可下一秒,他突然用力一捏——粉白的花瓣瞬间被捏碎,汁水顺着他的指缝滴落,像极了凝固的血。
苏棠的呼吸骤然收紧:“你对她做了什么?”
“没什么。”萧玦转过身,指尖的花瓣碎屑被他随意弹掉,“不过是教训了个不懂规矩的丫头。”他走近一步,掌心抚上她的脸颊,温度烫得惊人,“她不该在你面前提那个林御史,更不该……偷偷给你递字条。”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苏棠的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后背的旧伤又开始隐隐作痛。那日她以为将字条藏得隐秘,却没想过萧玦的暗卫早已布下天罗地网。
“若薇只是好心……”
“好心?”萧玦突然笑了,笑声里淬着冰碴,“她是想让你跟那个姓林的走!想让你离开我!”他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掐得她脸颊生疼,“你是不是也觉得她做得对?是不是早就盼着有人带你走?”
【警告!目标人物黑化值升至75%!同心蛊感应异常!】
系统的警报声在脑海中炸响,苏棠能清晰地感觉到手臂里的蛊虫在疯狂乱窜,带来一阵阵尖锐的刺痛。她知道,萧玦的妒火已经烧到了临界点,稍有不慎就会燎原。
“我没有。”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抬手覆上他的手背,试图用体温安抚他的躁动,“我早就说过不会走,你为什么就是不信?”
“信?”萧玦猛地甩开她的手,力道大得让她踉跄着后退,撞翻了身后的博古架。青瓷瓶摔在地上,碎裂的声音里,那只陪了他们许久的木偶掉了出来,脖颈处的线被摔断,脑袋歪在一旁,像被拧断了脖子的人。
他指着那只木偶,眼底的疯狂几乎要溢出来:“就像信它不会长腿跑掉一样?苏棠,你当我是傻子吗?那个林御史是冲着你来的!他是前朝余孽的眼线,是想把你绑走要挟我!”
“你怎么知道?”苏棠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她一直以为林御史是系统派来的人,从未想过会和前朝余孽扯上关系。
萧玦从袖中扔出一卷纸,上面是暗卫画的画像——林御史的侧脸与漕帮首领有七分相似,而他随身携带的玉佩,赫然刻着前朝皇室的龙纹!
“他根本不是什么御史。”萧玦的声音冷得像淬毒的刀,“他是前朝太子的私生子,潜伏在京城十年,就是为了等今天!”
苏棠的血液瞬间冻结。她想起王若薇塞给她的字条,想起林御史“接她回京”的说法,原来从一开始就是个圈套!他们不是要救她,是要利用她对“离开”的一丝念想,将她变成要挟萧玦的棋子!
“若薇她……”苏棠的声音带着后怕,“她知道这些吗?”
“她不知道。”萧玦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些,却依旧带着寒意,“但她愚蠢,被人当枪使。”他走到她面前,指尖轻轻擦过她因震惊而微张的唇,“所以我罚她在柴房思过,让她好好想想,谁才是真心对她好。”
苏棠松了口气,刚想再说些什么,却注意到萧玦的袖口沾着暗红的痕迹。她猛地抓住他的手腕,将他的袖子往上捋——他的小臂上缠着一圈白布,血迹正从里面渗出,而在白布边缘,露着半截断指的伤疤!
那不是他的手!
“这是谁的?”苏棠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指尖抚过那道狰狞的疤痕,“是……是若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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