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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魄星穹 第一百一十九回:星辉寻踪

北斗的身影没入那不稳定空间裂缝的瞬间,外界所能感知到的一切气息都被彻底隔绝。裂缝如同濒死生物的眼眸,缓缓蠕动、收缩,最终只剩下一条细微的、散发着虚无死寂气息的灰色线条,顽强地存在于那片破碎的虚空中,仿佛随时会彻底消散。

营地陷入了更加焦灼的等待。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每一息都如同在刀尖上踱步。凌风下令全力救治伤员,修复残存的防御阵法,同时亲自守在裂缝最近处,目光须臾不离。霁月则强撑精神,指挥着天璇峰弟子安抚人心,稳定着濒临崩溃的士气。

瑶光峰众人更是心焦如焚。墨渊如同一尊石雕,伫立在裂缝前,紧握的剑柄几乎要被他捏碎。青鸾不安地来回踱步,指尖无意识地缠绕着流光羽符。凌霄盘膝而坐,面前摆放着几块残破的阵盘,试图捕捉任何可能从裂缝中逸散出的能量波动,进行推算。白露默默准备着大量可能需要的急救丹药和绷带。玄石则如同门神,守在裂缝另一侧,双目赤红,仿佛随时准备用身体撞开那条细缝冲进去。

裂缝之后,并非预想中的能量乱流或空间碎片,而是一个无比广阔、却又无比压抑的灰色世界。

天空是永恒的铅灰色,厚重、低沉,仿佛凝固的绝望,看不到日月星辰,也没有任何云彩流动。大地干裂,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灰白,如同被抽干了所有生机与色彩。放眼望去,无边无际,只有一些扭曲、怪异的灰色岩石,如同巨大的、沉默的墓碑,零星地耸立在这片死寂的荒原上。空气中弥漫着精纯却死寂的虚无气息,这里没有魔气,没有灵气,甚至连“能量”这个概念都显得模糊,只有一种万物终结后的“空”,一种连时间都仿佛停滞的永恒孤寂。

北斗悬浮在半空,眉头紧锁。他手中的星穹殿投影核心散发出柔和的星辉,如同在这片绝对灰暗的世界中点燃的一盏孤灯,勉强驱散了周围令人心智冻结的死寂感,但也因此显得格外渺小与突兀。他的神识在这里受到了极大的压制,如同陷入泥沼,只能艰难地蔓延出不足百丈范围,再远便是一片模糊与虚无。

“天黯师弟……岁岁师侄……”他低声呼唤,声音在这死寂的世界中荡开,没有回音,只有一种被无限空旷吞噬的虚无感。

他收敛心神,仔细感应着那丝微弱到几乎消散的寂灭剑意残留。那气息如同风中残烛,断断续续,指引着一个方向。北斗不敢怠慢,托着星穹殿核心,小心翼翼地循着那丝感应向前飞行。星辉如同水银泻地,照亮了下方的景象,触目所及,皆是彻底的荒芜与死寂,仿佛这个世界在亿万年前就已彻底死亡,连细菌都未曾留下。

飞行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前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环形坑,坑壁陡峭,呈现出撞击般的特征,但边缘却又异常光滑,仿佛被某种力量精心修整过。而在环形坑的底部中心,北斗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看到了!

环形坑底部,一个巨大的、由灰色尘埃与凝固的寂灭剑意共同组成的“茧”,静静矗立。那“茧”高达数丈,表面流淌着微弱的、熟悉的灰色光华,正是这层由天黯剑意形成的保护层,顽强地隔绝了外部死寂环境的侵蚀,在这片虚无中撑起了一小片独立的“存在”。而在“茧”的旁边,斜插着一柄古朴的长剑——天黯的佩剑,玄寂剑!只是此刻的玄寂剑,剑身黯淡无光,布满了细微的裂痕,仿佛耗尽了所有灵性,如同凡铁。

北斗心中一紧,立刻降落到坑底,快步靠近。

靠近“茧”时,他能更清晰地感受到,那寂灭剑意形成的保护层已是强弩之末,如同即将燃尽的烛火,明灭不定,随时可能彻底熄灭。而在“茧”的内部,他感应到了两股极其微弱,但确实存在的生命气息——一股深沉如渊,内敛到了极致,仿佛与这片死寂融为一体,属于天黯;另一股纯净却渺小如萤火,在寂灭的包裹下顽强跳动,属于岁岁!

他们还活着!但状态极其糟糕,陷入了最深沉的龟息假死状态,以这种近乎永恒沉睡的方式,抵御着这死寂环境的同化和他们自身可能遭受的、难以想象的重创。

北斗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将星穹殿投影核心置于“茧”的上方。浩瀚而温和的星辉如同甘霖般洒落,缓缓渗透进那脆弱的寂灭保护层,开始滋养那微弱的气息,并如同最精细的工匠,一点点修复、加固着这层脆弱的防御。星辉与寂灭剑意在这死寂世界中形成了奇异的平衡,仿佛黑暗中的孤岛迎来了黎明的曙光。

然而,就在北斗稍微松了口气,准备设法将整个“茧”带走时——

“嗡……”

整个死寂世界,仿佛被星辉这“外来”的、“鲜活”的力量所“惊醒”了!四周那些扭曲的灰色岩石,竟然如同活物般缓缓蠕动起来,表面裂开一道道缝隙,露出了内部……空洞的、却散发着对一切“存在”贪婪食欲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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