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传来急信 紫微府中遭监视
(未时,渡口老船工的茅草屋。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棂,在泥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细小的尘埃在光柱里飞舞。九殿下正对着摊在矮桌上的地图标注路线,指尖捏着一截炭笔,在泛黄的纸页上勾勒出蜿蜒的路径,眉头微蹙,似在盘算着什么。陆渊捧着伤处靠在墙角,昨日被少年刺伤的肋骨仍在隐隐作痛,他不时倒抽一口冷气,用布巾按着渗血的伤口,脸色还有些苍白。霓裳坐在窗边的木凳上,面前摆着个竹簸箕,里面摊着些晒干的草药,她正用指尖细细分拣,动作轻柔,阳光落在她微垂的眼睫上,镀上一层浅金的光晕。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突然响起,“笃笃笃”的声响打破了屋内的宁静,节奏快得有些异常。老船工正蹲在灶前添柴,闻言放下火钳,起身拍了拍围裙上的灰,走到门边警惕地问:“谁?”
门外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带着水乡特有的口音:“是张老爹吗?漕帮的,有信物。”
老船工这才拉开门闩,只见门外站着个穿蓑衣、戴斗笠的汉子,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汉子见门开了,从怀里掏出个油布包着的竹筒,递了过来,声音压得极低:“飞鸽信,急事。”
老船工接过竹筒,入手沉甸甸的,表面还沾着些水汽。他点点头,没多问,转身将竹筒递给九殿下:“是漕帮的飞鸽信,说有要事。”
九殿下放下炭笔,接过竹筒,指尖触到冰凉的竹壁,心里莫名一紧。他拔开塞子,倒出里面卷得紧实的信纸,展开时,指腹刚触到纸面就猛地收紧——信纸粗糙,上面的字迹潦草仓促,笔画间带着明显的颤抖,正是府中老管家的手笔。
信上只写了寥寥数语,却像惊雷般在九殿下心头炸开:“太子派御林军围府,日夜监视,府中上下不得外出,似在寻一物。夫人让转告殿下:‘自保为重,勿念家宅’。”
“紫微府被监视了?”陆渊听到“太子”二字,猛地挣扎着坐起来,动作太急扯到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倒抽一口冷气,“太子这是怕我们回京,先拿家人开刀?这狗贼也太卑鄙了!”
霓裳分拣草药的手顿住了,指尖捏着的一株止血草轻轻颤抖。她将草药按种类分好,声音沉得像压了块石头:“他要找的‘一物’,肯定是我们从黑石镇带出来的罪证。李嵩是太子的人,那些账册和书信,足以把他们钉死在耻辱柱上。看来京城那边,已经提前动手了,就等我们自投罗网。”
九殿下将信纸凑到烛火上,火苗舔舐着纸边,迅速将那些刺眼的字迹吞噬。橘红色的火焰映在他眸子里,跳动着翻涌的怒意,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动我可以,动我家人就不行!紫微府上下百余口,老的老,小的小,他敢动他们一根汗毛,我定要他血债血偿!”
老船工往灶里添了把柴,火星“噼啪”溅起,映得他满是皱纹的脸忽明忽暗。他闷声道:“殿下别急,老奴在京城有个远房表侄,在御林军中当差,虽然只是个小兵,好歹能递句话。要不我让他悄悄探探口风,看看太子到底想干什么,能不能找机会通融?”
“不必。”九殿下摇头,声音冷得像冰,“太子既然敢调动御林军围府,就肯定在里面安插了眼线,每个角落都盯着呢。贸然联系只会打草惊蛇,说不定还会连累你那表侄。当务之急,不是求人,是尽快回京。只要我们带着罪证出现在父皇面前,把太子和李嵩的勾当抖搂出来,他的阴谋自然不攻自破,府中也就安全了。”
陆渊点头附和,忍着疼直起身:“殿下说得对!等我们拿着证据闯进皇宫,看太子还怎么嚣张!到时候扒了他的龙袍,让他也尝尝阶下囚的滋味!”
霓裳望着窗外的水路,河面波光粼粼,几只水鸟贴着水面掠过。她轻轻吁了口气:“船已经备好了,是老船工藏在芦苇荡里的乌篷船,不起眼,速度也快。今晚就出发吧,顺流而下到扬州,再转陆路走驿站,比原定计划能提前两天到京。”
九殿下攥紧拳头,指节泛白得像要裂开:“好。告诉船工,多备些干粮和水,连夜开船,一刻也别耽误!”
(申时,茅草屋后院。老船工的儿子小三子正蹲在地上,往乌篷船的舱底塞干草,用来隔潮。他约莫十五六岁,皮肤黝黑,手脚麻利,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渔歌。陆渊靠在门框上,看着他忙活,时不时指点两句:“那边再塞点,别让东西晃来晃去的。”)
小三子应了声,手底下更快了:“陆大人放心,这船是俺爹亲手造的,结实着呢!去年汛期,俺们就靠它在洪水里救了三个人,稳得很!”
霓裳走过来,手里捧着个布包,里面是她刚配好的伤药:“陆渊,把这个带上,你的伤口还没好,每天换一次药,别感染了。”
陆渊接过布包,掂量了一下,嘿嘿笑:“还是霓裳姑娘细心,比殿下强多了,他就知道催着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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