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商深夜聚密谋 围堵钦差府衙
(扬州城,暮色四合。沈府密室的门被厚重的木门掩着,烛火在铜盆里明明灭灭,映着满室烟味与凝重。沈万堂的堂弟沈万山坐在主位,手指死死抠着太师椅的扶手,椅背上的雕花纹路已被磨得发亮。)
沈万山:(喉结滚动,声音沙哑)大哥被抓的第五天了,府衙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你们说,九殿下是不是打算直接把他往死里整?
站在他对面的盐商赵德发“啪”地把茶碗墩在桌上,茶沫溅到青布袍上也顾不上擦:“整死?我看是想抄家灭族!昨儿个李知府的家被翻了个底朝天,连地窖里藏的银锭子都被搜走了,听说账本上连十年前给沈老板送过两匹绸缎都记着!”
另一个穿酱色马褂的盐商周明远缩了缩脖子,手里的算盘珠子打得噼啪响:“赵老板慎言!现在满城都是九殿下的人,隔墙有耳啊。依我看,不如咱们凑笔银子,托人给九殿下递个话,就说……就说我们愿意把这几年赚的盐利吐出来,只求保个平安。”
“平安?”沈万山猛地拍案而起,烛火被震得晃了晃,“周明远你忘了?三年前你囤盐抬价,逼死了下河湾的张屠户全家,这事账本上没记?还有赵德发,你为了抢码头,雇人打断了漕帮三个弟兄的腿,真当九殿下查不出来?”
赵德发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梗着脖子道:“那都是沈老板牵的头!我们不过是跟着喝口汤!”
“现在说这些有屁用!”沈万山踹翻脚边的炭盆,火星子溅到众人鞋面上,“大哥在牢里多待一天,就多一分可能把我们全供出来!与其坐着等死,不如拼一把——”
他凑近烛火,压低声音,唾沫星子溅在烛芯上:“今晚三更,咱们带人围了钦差府衙,逼着九殿下放了大哥,烧了那些账册!”
周明远吓得手里的算盘掉在地上:“围、围府衙?那可是杀头的罪!”
“杀头?”沈万山冷笑,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层层打开,露出一叠黄色的帖子,“看见没?这是东宫刘总管偷偷送来的‘令牌’,凭着这个,城外的团练营会‘恰巧’路过扬州,到时候里应外合,别说围府衙,就是把扬州城翻过来都有可能!”
赵德发的眼睛亮了:“东宫真肯帮我们?”
“帮我们?是帮他们自己!”沈万山把帖子拍在桌上,“那些账册上,太子的印鉴比大哥的还多!他要是不保我们,下一个被抄家的就是东宫!”
周明远捡起算盘,手指还在发抖:“那……那要带多少人?”
“越多越好!”沈万山眼中闪过狠光,“让账房把欠薪的脚夫、赌输的混混都叫来,许诺他们抢到府衙的金银分三成!再让各家护院都带上家伙,子时在西城门楼子底下集合!”
(亥时,扬州城的胡同里突然热闹起来。穿短打的脚夫扛着扁担,醉醺醺的混混攥着酒瓶,还有些面黄肌瘦的农户——他们都是被盐商拖欠了半年工钱的晒盐工,被账房用“讨工钱”的由头骗来的。)
脚夫头老王扛着根枣木扁担,拍着身边的小伙子:“柱子,等下冲进府衙,看见穿官服的就打,保准能讨回咱们的工钱!”
柱子攥着锈迹斑斑的铁锨,眼里满是血丝:“俺娘还等着这钱抓药呢,要是讨不回来……”
“放心!”账房先生揣着算盘跟在后面,脸上堆着假笑,“沈老板说了,九殿下把咱们的工钱扣在府衙库房里,抢出来就分!”
(西城门楼子下,火把攒动如一条火龙。沈万山骑在马上,看着黑压压的人群,扬声道:“弟兄们!九殿下勾结外人,把咱们扬州的盐利都运到京城去了!今晚咱们就去讨个公道,把属于咱们的东西抢回来!”)
人群里爆发出一阵呐喊,老王举着扁担带头喊:“讨公道!抢工钱!”
赵德发骑着马凑到沈万山身边,小声道:“团练营的人怎么还没来?”
沈万山勒紧缰绳,眉头紧锁:“再等等,刘总管说他们会在三更前到……”
(钦差府衙内,九殿下正对着地图出神。三皇子披着件厚氅站在窗边,看着外面巡夜的侍卫影子在墙上晃动。)
三皇子:“青影刚才来报,西城门聚集了至少三百人,手里都带着家伙。”
九殿下用朱砂笔在地图上圈出西城门的位置:“沈万山倒是舍得下本钱,连农户都骗来了。”
霓裳端着碗姜汤走进来,水汽氤氲了她的睫毛:“陆舵主已经让人把府衙的偏门都堵死了,正门那里布了五十名弓箭手,只要他们敢靠近,就先放一轮箭示警。”
“示警?”九殿下放下笔,嘴角勾起一抹冷峭,“太便宜他们了。告诉陆渊,放他们到二门,再动手。”
三皇子挑眉:“你想让他们尝尝关门打狗的滋味?”
“不止。”九殿下走到书架前,抽出一本泛黄的册子,“这是陆渊刚查到的,参与围堵的人里,有七成是被盐商欠薪的百姓。我要让他们亲眼看看,是谁在背后挑唆他们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