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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意识永生 第517章 童言天问,惊澜再起

童言天问,惊澜再起

小皇帝那句看似天真无邪的问话,如同投入滚油中的一滴冰水,瞬间让整个正堂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那个小小的身影上,带着惊疑、探究,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寒意。

赵庆云第一个反应过来,心中巨震。他看向赵琰,幼帝的脸上依旧是那种孩童特有的纯真与困惑,仿佛真的只是不理解“坏人上面还有没有更大的坏人”这个简单的道理。但结合他前几日在议事厅的表现,以及此刻这精准无比的“补刀”,赵庆云绝不相信这只是童言无忌。

这话看似简单,却直接将矛盾从“王公公个人罪行”提升到了“朝廷最高层(太后、安平郡王)阴谋陷害北疆”的层面!这比单纯处置一个太监,性质要严重千百倍!这意味着北疆与岐都朝廷之间,可能再无转圜余地,要么朝廷严惩太后一党以谢天下(几乎不可能),要么北疆就此与朝廷彻底离心甚至决裂!

好厉害的一问!好深的心机!赵庆云背后泛起一层冷汗,再次深刻意识到,这位年幼的陛下,恐怕是这局中最为高深莫测的棋手。

赵文瑾也懵了。他按黑衣人所说,成功将脏水泼给了王公公和安平郡王,本以为能暂时脱身,甚至可能因“揭露阴谋”而稍有功劳。但小皇帝这一问,直接把天捅破了!安平郡王还好说,毕竟信在那里,可牵扯到太后……那可是皇帝的亲祖母!小皇帝这话,是在大义灭亲,还是另有所图?赵文瑾只觉得头皮发麻,发现自己可能从始至终都只是一枚被各方利用、随时可弃的棋子,连这看似“成功”的反击,或许都在别人的算计之中。

堂下那些北疆将领、文官,更是面面相觑,心中掀起惊涛骇浪。陛下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要北疆向太后和安平郡王问罪吗?这可能吗?

王公公虽然被押着,听到此话,也是浑身一震,猛地抬头看向小皇帝,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深深的恐惧。他张了张嘴,似乎想喊什么,却被身后的影卫死死按住,发不出声音。

在一片死寂中,赵琰仿佛被众人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缩了缩脖子,小声补充道:“朕……朕只是觉得,王伴伴是坏人,让他做坏事的,应该是更坏的人……不罚更坏的人,以后还会有坏太监来做坏事的。”逻辑简单直接,符合一个孩子的思维。

但越是如此“单纯”的理由,越让在场的老狐狸们感到心惊肉跳。

赵庆云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他知道此刻必须稳住局面。他起身,走到堂中,对着赵琰躬身一礼,语气凝重:“陛下明鉴,此言……揭露了此事可能牵扯更深。然太后乃陛下至亲,安平郡王乃朝廷宗室重臣,无有确凿铁证之前,臣等不敢妄加揣测。当务之急,是彻查王德全一案,厘清其所有罪行及同党。至于其他……还需陛下回銮之后,禀明太后与朝中诸位公卿,由朝廷律法与宗室法度定夺。”

他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肯定了皇帝“追问根源”的正确性,又将皮球踢回了朝廷——人证物证(王公公、信件)可以给你,但如何处理太后和郡王,是你们朝廷自己的事,我们北疆“不敢妄议”。同时,也暗示了皇帝该回岐都了,别在北疆这潭浑水里继续搅和了。

赵琰听罢,歪着小脑袋想了想,然后“哦”了一声,点点头,似乎接受了这个说法,脸上又重新露出些许疲惫和依赖的神色,轻轻打了个小哈欠。“朕困了,这里……好吵。”

赵庆云立刻道:“陛下受惊劳累,还请回驿馆休息。韩青,加派人手,护卫陛下安全!任何闲杂人等,不得靠近驿馆百步之内!”这是要将小皇帝暂时“保护”(隔离)起来了。

“谢……谢赵将军。”赵琰怯生生地说,任由宫女太监上前,簇拥着离开了这杀气未消的正堂。

小皇帝一走,堂内的压力似乎减轻了一些,但气氛依旧凝重。

赵庆云环视众人,沉声道:“今日之事,尔等皆已目睹。王德全窃居天使之位,行此大逆不道之举,背后是否另有指使,朝廷自会查明。我北疆要做的,是谨守边关,抵御北漠,静待王爷苏醒,并等候朝廷对此事的最终处置!在此期间,关内上下,需严守本职,不得妄议,不得生事,违令者,军法从事!”

他这番话,既是定调,也是警告。将事件暂时限定在“王公公个人(及可能同党)犯罪”的框架内,避免内部因皇帝那句“天问”而产生分裂或过激情绪。

“末将(臣等)遵命!”堂下众人齐声应诺,但每个人心中都清楚,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太后和安平郡王的阴影,如同悬在北疆头顶的利剑,而小皇帝那稚嫩却犀利的一问,则彻底斩断了最后一丝温情脉脉的幻想。

赵文瑾被带下去软禁。赵庆云命令韩青,继续深挖王公公及其随从,务必找到更多关于仿制银扣、以及与安平郡王乃至太后那边可能联系的证据。同时,他也秘密召见了阿月。

“月夫人,今日之事,你怎么看?”赵庆云开门见山。

阿月神色平静:“三爷处置得当。陛下……心思之深,远超你我预估。”

“他最后那句话,绝非无心。”赵庆云肯定道,“他似乎……很乐意看到北疆与太后一党彻底对立。”

阿月点头:“或许,对他而言,一个与北疆关系紧张甚至敌对、且内部有把柄(王公公之事)的太后一党,比一个与北疆维持表面和睦、能借北疆之势的太后一党,更有利于他……亲政?”

赵庆云眼中闪过一丝明悟,旋即又被更大的忧虑取代:“若真如此,这位小陛下所图非小。我们北疆,如今倒成了他棋盘上至关重要的一子,用来搅乱岐都局势,甚至……‘清君侧’的刀。”

两人对视,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忌惮。他们面对的,不仅是一个昏迷的主帅,一个内讧的朝廷,一个强大的外敌,现在还有一个心思深沉、难以揣度的幼年天子。

“无论如何,北疆不能乱,也不能任人摆布。”赵庆云握紧拳头,“先将王公公之事做实,向朝廷发出正式质询公文。同时,前线军务,绝不能有丝毫懈怠!至于陛下……”他顿了顿,“既然他想看戏,我们就让这出戏,按对我们最有利的方向唱下去。但要小心,别最终,成了别人戏台上的傀儡。”

……

驿馆内,赵琰屏退左右,独自一人站在窗前,望着镇北关巍峨的城墙和远处苍茫的北地。他脸上早已没了方才的稚嫩与怯懦,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与年龄极不相符的沉静与深邃。

他低声自语,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皇祖母,安平王叔……这把火,算是点起来了。北疆这把刀,够不够快,能不能帮朕斩开那重重帘幕呢?”

“至于赵文瑾……”他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冰冷的弧度,“废物利用完,也该处理掉了。背主弑父(未遂)之名,总得有个人来担,不是么?”

窗外,北风呼啸,卷起千堆雪,仿佛预示着更加酷烈的寒冬,与即将到来的、席卷天下的风暴。

(第五百一十七章 完)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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