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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无冕之相 第253章 汉末最强招生简章 包吃住,学技术,跟大佬(下)

许都,汉室宗庙。

风雪穿过未能紧闭的殿门,卷入这空旷阴冷的空间。年轻的皇帝刘协,身着单薄的冕服,跪在列祖列宗的牌位前,身体因寒冷和激动而剧烈颤抖。他仰着头,脸上泪水纵横,混合着殿内积年的灰尘,留下污浊的痕迹。

“列祖列宗在上!不肖子孙协……无能!昏聩!坐视奸雄窃柄,神器蒙尘!竟……竟使其位列国公,假节钺,总揽天下……朕……朕对不起高祖,对不起光武皇帝!朕有罪!有罪啊!!” 他的哭诉在空荡的大殿里回荡,带着无尽的凄凉与绝望。

殿门处,荀彧静立如同泥塑木雕。他穿着厚重的朝服,却依然感觉不到丝毫暖意,只有一股寒意从心底透出,冻结了四肢百骸。他看着那个在祖宗牌位前崩溃的年轻人,看着这象征着四百年刘姓江山的宗庙,如今却只剩这般惨淡光景。

他想起昨夜,周晏那家伙趿拉着鞋,深更半夜摸到他府上,裹着一身寒气,毫不客气地霸占了他的炭盆,一边烤着火,一边用那种气死人的、仿佛在讨论明天早饭吃什么的语气对他说:

“文若啊,我知道你心里堵得慌。觉得对不起汉室,觉得自己一生的理想碎了,是吧?”周晏脚趾在暖烘烘的炭盆边蜷缩了一下,继续道,“可你想过没有,你荀文若的理想,到底是什么?是效忠那个坐在龙椅上、连自己性命都未必能保全的刘姓皇帝,还是……让这天下千千万万的百姓,能活下去,能吃饱饭,能不再易子而食?”

他拿起火钳,拨弄了一下炭火,溅起几点火星:“汉室到了今天这地步,不是刘协一个人的错,甚至不全是孟德的错。是这制度烂了,是从根子上烂了!你看看外面,除了那帮靠着清谈混饭吃的家伙,还有几个人真心念着汉室的好?百姓要的是太平,是活路!你现在辞官,是保全了你的名节,可然后呢?看着这好不容易有点盼头的局面再乱下去?看着北疆建设半途而废?看着那些刚看到点希望的工匠学徒又没了着落?”

周晏放下火钳,转过身,正视着荀彧,那双平日里总带着几分疏狂戏谑的眼睛,此刻却异常清澈、认真:“既然觉得为魏公效力违背本心,那就不为他效力。但你荀文若的才华,你的抱负,难道就只能系于一个皇帝身上吗?为什么不能换种方式?在百姓需要的时候站出来,用你的能力,去教化未来的执政者,去影响未来的国策,让这天下,朝着你心目中‘民为重’的方向,哪怕只是挪动一点点,不比你现在枯守在这许都,对着一个空壳子尽忠更有意义?”

“跟我回邺城吧,文若。官职什么的,辞了就辞了。咱们一起,把那个未来的世子,把他……变成我们希望他成为的样子。这难道,不算是另一种形式的……为民请命吗?”

那一夜,炭火噼啪,周晏的话语如同重锤,一次次敲击在荀彧固守的心防上。他挣扎,他痛苦,他几乎要与周晏辩论,但看着对方那坦然甚至带着点期待的眼神,他所有引经据典的驳斥,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此刻,听着刘协那绝望的哭嚎,看着这摇摇欲坠的汉室宗庙,荀彧紧闭双眼,深吸了一口冰冷的、带着霉味的空气。再睁开时,眼中虽仍有痛楚,却多了一丝决绝的清明。

他缓缓走上前,在刘协身后不远处,整理衣冠,对着那年轻的皇帝,也对着那满殿的祖宗牌位,深深一揖,几乎及地。动作缓慢而庄重,带着一种仪式般的终结。

“陛下……保重。”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却异常清晰。

说完,不再看那瘫软在地的皇帝,荀彧毅然转身,大步走出了这阴冷压抑的宗庙。风雪瞬间扑打在他脸上,冰冷刺骨,却也让他的头脑前所未有地清醒。一辆简陋的马车早已等候在宫门外,他没有任何犹豫,登车,坐下,对车夫吐出两个字:

“邺城。”

马车碾过许都积雪的街道,驶向北方,驶向那个权力与希望交织的新中心。车厢内,荀彧靠在颠簸的车壁上,望着窗外飞速掠过的、被白雪覆盖的荒芜田野,心中百感交集,最终化为一声长长的、混合着释然与沉重责任的叹息。

与此同时,邺城,大都督府门前。

雪后的空气清冷。府门上的“都督府”匾额依旧挂着,并未因主人卸任军职而更换。周晏依旧是那身半旧的直裰,外头随意罩了件厚袍子,衣带系得松垮,正趿拉着鞋,站在门廊下,看着一辆装饰朴素的马车缓缓停下。

车帘掀开,一名身着青色深衣、头戴进贤冠的年轻人躬身下车。他面容尚带稚气,眉眼间却已不见这个年纪应有的跳脱,反而沉淀着一种过早的沉稳与审慎。他站定后,目光先是极快地、不动声色地扫过周围环境,包括门前的石狮、值守的亲卫,最后才落在周晏身上,那眼神深处,是一闪而过的评估与衡量。随即,他像是瞬间启动了某个开关, 迅速而不失礼数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确保一丝不苟,这才抬眼望向门廊下的周晏。

目光接触的瞬间,年轻人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似乎没想到这位名动天下、让胡虏闻风丧胆、让格物院名噪四方的大都督,竟是这般……随意的模样。但他立刻收敛心神,快步上前,走到阶下,对着周晏,恭恭敬敬地躬身行了一个大礼,声音清朗而持重:

“学生曹丕,字子桓,奉父亲之命,特来拜见老师。”

周晏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比自己小了十余岁的年轻人,脸上那点惯常的笑意淡了下去。他没有立刻让人起来,只是目光在曹丕那低垂的、显得过分恭顺的头顶停留了片刻,又扫过他紧绷的肩线和一丝不苟的衣襟。这孩子,行礼的姿态无可挑剔,话语也足够谦卑,但那低垂眼帘下偶尔掠过的精光,和那刻意维持的、几乎完美的恭敬姿态下,隐隐透出的却是一种与他年龄不符的、近乎本能的谨慎与算计。

不像,一点也不像。

他脑海中闪过另一个年轻人的身影,那个会拉着他兴奋地问东问西、眼神明亮如晨星的曹昂。而眼前这个……恭敬是足够了,甚至有些过分,但那低垂的眼帘下,藏着的是与他年龄不符的心思和沉重。

周晏脚跟在冰冷的石阶上无意识地轻轻磕碰了一下,心里头那点因为终于能“教书育人”而升起的热乎气,仿佛被这邺城冬日的寒风浇了一瓢冷水。

看来,这为人师表的路,比自己想象的要长,也要……复杂得多啊。

他脸上重新堆起些笑意,但那笑意并未深入眼底,只是摆了摆手,语气还算和缓:

“行了,外面冷,别杵着了,进来说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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