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胜玉拎着那坛子十年烧春,规规矩矩地从三皇子府正门递了帖子求见管家金忠。门房哪里不知道隔壁这位三姑娘,听她说是来找忠叔的,不敢怠慢,立刻进去通传。
没过多久,金忠就亲自迎了出来,见到韩胜玉和她手里的酒坛子,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花:“哎哟,三姑娘怎么过来了?”
平常爬墙头,今日走正门,肯定有事。
“忠叔,昨日多谢您照应,一点心意,不成敬意。”韩胜玉笑得乖巧,将酒坛子递过去,“这是十年的烧春,最是暖身驱寒,您留着慢慢喝。”
金忠乐呵呵地接过来,他不缺一坛酒,三姑娘这份心难得,他笑着说道:“三姑娘太客气了,快请进,外面冷。”
他将韩胜玉引到前院一侧自己处理事务的小厅里,让人上了热茶点心,这才问道:“三姑娘今日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情?若是殿下那边……”
韩胜玉连忙摆手,“殿下事务繁忙,我不敢打扰。今日是特意来找忠叔,想向您打听点事情。”
金忠了然,抿了口茶,笑道:“三姑娘是想问靖安司那位纪少司的事吧?”
韩胜玉点头,立刻竖起一个大拇指,“真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您老人家,那位纪大人想要我的命,我总不能糊里糊涂的,自是想知道为什么。”
金忠抬眼看着韩胜玉,“不知道三姑娘都知道了些什么?”
韩胜玉便把自己打听到的纪润有关的事情简单说了一说,既是要互通有无,自然要讲的明白。
金忠有点惊讶,没想到韩胜玉居然把纪润调查的这么清楚,于是便道:“三姑娘查到的消息,与我所知相差无几。”
韩胜玉笑道:“那日靖安司的人登门找麻烦,是二皇子帮着解了围,我便跟二皇子打听了一些。”
金忠微微点头,与他猜测无异,“既是这样,三姑娘还要跟我打听什么?”
“我只想知道,纪承徽真的是鹊山纪家人吗?”
金忠眼中闪过一抹讶异,“三姑娘怎么会这么想?据说纪承徽手腕上确实有纪家人才有的印记。”
“我只是觉得事情有些奇怪,就算是纪承徽是纪家女,但是现在鹊山纪家还未正式认亲,纪大人却对我下杀手,若是因为纪承徽的话,可我跟纪承徽素未谋面也无恩怨,委实不知为何。”
金忠微微点头,“三姑娘这般说,确实有些奇怪。”
韩胜玉一脸惭愧,“我在京城交好的没几个,得罪的人却多,遇到这种事情也不知该求谁帮忙,只能厚着脸皮来请教忠叔。”
“三姑娘想要我帮忙查一查纪承徽为何要杀你?”
“是,不过若是忠叔为难的话,不用勉强,我再想别的法子就是。”韩胜玉认真道。
金忠呵呵一笑,“这算什么为难的事情,三姑娘等我消息就是。”
韩胜玉真没想到金忠这么好说话,愣了一下,随即起身施了一礼,“多谢忠叔。”
金忠起身避开这一礼,“三姑娘客气。”
“那我就不打扰忠叔了。”韩胜玉告辞。
韩胜玉走后,金忠就叫了人过来吩咐几句,这才往书房去了。
书房里,李承延正在看边关布防图,金忠见了眼神一暗,知道自家殿下还是放不下通宁,可那又如何呢?
见金忠进来,李承延看他一眼没有说话,眼睛继续看着桌上的布防图。
“殿下,方才三姑娘来拜访请老奴帮着查一件事情。”
李承延抬头看向金忠,“拜访?人呢?”
“走了。”
走了?
金忠不疾不徐地说道:“三姑娘真是个知晓分寸的人,不想给殿下添麻烦,便请老奴帮忙。”
李承延总觉得金忠这话意有所指,不过他面色无异,开口说道:“既是来见忠叔,忠叔自己做决定就好了。”
金忠听到这话默了一瞬,随即道:“殿下说的是,我已经让人去查了。”
李承延又看了金忠一眼,既是如此,还来告知他做什么?
金忠对上殿下疑惑的眼神,笑眯眯的说道:“那老奴就不打扰殿下了。”
金忠来得快走得更快,李承延虽觉得奇怪,不过很快就收回了心神,望着布防图上通宁的方向继续沉思。
他没有答应前往通宁给沈复做副将,朝廷已经另派武将前往,若是沈复再败……只怕父皇会将这次战败归根于自己抗旨。
不管沈复这次败或者胜,对他都是恶事。
如果沈复再败,那他届时又该如何,周定方若是再次得胜,必然会继续深入,大梁……
李清晏的脸色越发的凝重。
韩胜玉辞别金忠,也并未直接回府,而是坐了马车往状元楼去,混在一众茶客中能听到很多八卦。
喝了两壶茶,吃了一盘瓜子,听了两折戏,可是有关那日市集捉贼纪润受伤的事情,竟无人提及。
这事情说大不是很大,但是说小也不小,若是谈论的人不多也就罢了,但是没有任何人叹气,这就很古怪了。
韩胜玉从状元楼出来,又去了其他几家金城有名的茶坊,结果大同小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