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扯出夹在文件里的录像带，金属扣撞在桌面发出脆响，
“从候场到登台，每个镜头都有他的正脸！”
钱魅娘轻触遥控器，全息投影骤然亮起。
舞台聚光灯下，李一抱着木吉他微微仰首，西装袖口滑落露出腕间若隐若现的罗盘纹身。
他闭着眼低吟的模样，与记忆里那个被学生会逼得退学的落魄学生判若两人，尾音拖长时，台下爆发出海啸般的欢呼，前排女生举着的灯牌映得他侧脸忽明忽暗。
秦慕天盯着画面里李一晃动的银质项链，突然想起拍卖会那晚，自己曾扯断过同样款式的链子。
雨幕敲打琉璃瓦的声响骤然急促，秦鸿煊扶着太师椅扶手缓缓起身，金丝眼镜后的眸光如淬毒的刃。
紫檀木桌上的青铜香炉青烟袅袅，却掩不住堂内骤然凝重的肃杀之气：
敢动我秦家的人，就要有粉身碎骨的觉悟。
直接派人做了他！
秦四爷猛地一拍桌案，震得茶盏里的龙井泛起涟漪。
他腰间的雷击木挂件随动作轻晃，在地面投下扭曲的阴影。
秦三爷转动着翡翠佛珠，檀木手串相撞发出轻响：
上面还盯着我们，这个节骨眼上动手，怕是引火烧身。
他抬眼望向主位上的族长，佛珠突然在字纹处停住。
秦鸿煊摩挲着翡翠扳指，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
他凝视着窗外雨帘中若隐若现的影壁，忽然勾起一抹冷笑：
江河市不是有条见不得光的？
他的声音低沉如古井，
去血色银楼递张。
此言一出，堂内众人皆是一震。
钱魅娘捏着丝帕的手微微收紧——那是个连秦家都要忌惮三分的杀手组织，接了红帖便不死不休。
这事儿交给我。
秦二爷起身抱拳，袖口的九蟒暗纹随着动作起伏，
三日内必有回音。
他余光瞥见秦慕天苍白的脸色，忽然想起今早收到的密报：
李一的武者等级认证已提升至高级，注册编号赫然在军部重点关注名单之列。
老二，
秦鸿煊忽然开口，声音冷得能结霜，
记住，秦家的刀，只许见血，不许折刃。
他转身时，身后屏风上的猛虎下山图在烛光中张牙舞爪，与檐下摇曳的红灯笼倒影重叠，恍若无数血盆大口正择人而噬。
……
暮色漫过北斗集团的玻璃幕墙时，赤焰蹲在顶楼露台的雕花栏杆上，蓬松的尾巴在夜风里懒洋洋舒展。
它琥珀色的竖瞳盯着爪下那只蓝闪蝶，看鳞粉在月光下流转成细碎星河，忽然想起三日前那个落雨的黄昏。
那时李一正往登山包里塞压缩饼干，青冥砖的残片在他掌心泛着微光。
赤焰竖着耳朵蹭过去，毛茸茸的脑袋往他怀里钻，尾巴卷着地图在两人之间铺开：
我听说M北的树林会跳舞！
小狐狸的声音里裹着蜜糖般的期待，爪子还戳着地图上标注M北观光站的红点。
集团最近不安生。
李一忽然按住它躁动的爪子，指腹轻轻摩挲着它颈间的星纹项圈，
地下仓库新到的一批材料，需要双S级安保。
他说这话时，青铜罗盘在腰间发出细微共鸣，二十八星宿图的光影恰好落在赤焰翘起的鼻尖。
此刻，赤焰望着楼下巡逻的机械警卫，爪子无意识收紧，惊得蓝闪蝶猛地振翅。
它赌气似的将蝴蝶放走，尾巴却诚实地理顺被风吹乱的毛——刚才经过监控室时，它偷偷看到了李一在边境线的作战录像。
那个在炮火中挥动青冥砖的身影，和记忆里给自己烤红薯的少年重叠，让它尾巴尖都跟着发烫。
下次再哄我，至少要带两罐蜂蜜！
小狐狸对着夜空嘟囔，忽然嗅到远处飘来的阴冷的气息。
它的耳朵瞬间竖起，尾巴不安的甩动，瞳孔缩成危险的竖线——看来，今晚这保安狐的差事，又要变得有趣起来了。
阴雾如墨般翻涌，无月的身影自虚空中凝现，月白色的广袖间垂落的银铃未发出半点声响。
小狐狸连眼皮都没抬，蓬松的尾巴灵巧一甩，卷着古朴的地书抛了过去。
泛黄的羊皮纸在空中划出弧线，无月玉指轻捻，地书便悬停在她掌心，暗金色的符文在纸面若隐若现。
她百无聊赖地翻动书页，指尖拂过记载着上古禁制的篇章，突然烦躁地啧了声，猛地将地书甩回。
这鬼画符似的玩意儿，看得人头疼！
无月叉着腰，额间朱砂痣随着动作轻颤，
要不是看在李一那小子的面子上...
话音未落，地书已被赤焰尾巴卷住，随意垫在爪下当起了枕头。
小狐狸眯起琥珀色的竖瞳，绒毛在夜风里微微炸开：
要睡自己找地方。
它刚要阖目假寐，却被无月戏谑的声音打断。
我说小狐狸，
女鬼突然俯身，裙摆上绣着的幽冥花纹诡异地扭动，
你守着这栋钢筋水泥的高楼，哪比得上跟我闯荡阴阳两界来得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