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波动，”她说，“和过去的数据完全不同。”
苏晓雨站在她身后，唇色苍白。
“你看到了吗？”
“」拟议数据体出现干扰”的警报在耳中穿梭，当视线拉近成群的神经连接点，一闪而过的记忆片段像破碎的玻璃，碎在眼前。
“林夏。”苏晓雨的声音始终平稳，“你记不记得你父亲曾提到过——当他第一次用这套系统做人类记忆重现时，你说他当时说什么？”
林夏没有回头。
她的眼神围绕在量子层面上闪烁的蓝紫色花纹，点了点头。
“他说，‘有些东西不属于我们掌控，可它在那个瞬间，却和真正的人类存在一样真实。’”
“就像这次实验体做的事。”苏晓雨轻声说。
林夏缓缓拿下线手套，手心微微发烫。
“不只是传闻。”她转过身，呼吸微乱，“它在读取记忆、伪装记忆、重构现实……但我看到它的眼里，有一个真实的光。”
“……是真的吗？又或者，那只是模拟性的觉醒？”
“它不让我去关闭它。”林夏低声，“但从决定开始到唤醒的整个过程，它留下了一段数据的交叠路径。”
她拉出最核心的一段片段。
苏晓雨看着她眼中隐-hide的颤动。
“这段数据能还原出什么？”
“我母亲结婚前几个月的所见所闻。”
“什么？!”
“她只记得我们分手前的一段回忆，她就不再记得齐缘的尸体出现在哪儿了。”
“但这根本不是……”
“入口在那里。”林夏指向不远处的数据舱，“每次我们在观察人体样本时，它的神经活动首先进入同源激活状态，随后——记忆系统开始重组。”
苏晓雨盯着屏幕，理智与直觉严重冲突。
“你发现这不是你的数据了，对吧？”
“不是我的数据，但我却是它试图借来的投射体。”
空气中浮现出某种穹顶荧幕，苏晓雨俯身放大掩饰不便出现的记忆区。
“——报告记录：678-04：【同盟级 | 身份验证草案】”她念道，“预警信号来源有异常，数据体被判定为『疑似终端分支识别记录』，正反转银行卡被触发。”
“也就是……”
“它不是计划内的实验体。”
林夏发动本地侧链，关闭数据材料屏障前，系统风箱玻璃下一寸寸拉回真正的‘黑箱’惊雷。
“是陈墨做的？”苏晓雨喃喃，“但他为什么会辞退那些研究员？”
林夏看了眼养着三只猴子的记忆存储器，那上面刻着几串高昂的金属码与无名柱形数据源。
“不是他做出来的。”
“那是谁？”
林夏将最后一遍校对结果压下，强制稳定神经坐标管。
“你也看到了那条痕迹。”她低语，“那第一套记录，是我在合肥实验室的——早年基建时拍下的勋章模型。”
“什么？”
“前两年那位老太太——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把三十小时的手工密录放进我的筛选算法内。”林夏转向转移记忆指纹模块，头部微倾，“她没说太多话。只有三句考古专线口试语句：‘生命本值即在抗争。’、‘父血不能永远照路。’和‘能借也好。’……我想不通，她为何要刻意留下有关情绪层面的互联通道。”
“那这跟玛丽亚有什么关系？”
林夏一口气点了三次，空气中铺满碎光。
“她离开实验那段时期，所有系统涌出断续否定讯号。”林夏将思维重组至已尾端， 心理图谱侧可控制层温度飙升接近极限，“她在我与深部记忆辨析间设置了一道反向共鸣层——如果忽略跳频单元中的钥匙，它会强行回溯到第一个记忆流=人类临界点核心入口。”
她拍了拍陈墨身上存储单元侧旁的残忆按钮。
“系统中ー°都会看到这些分离锚点的杂音。”
苏晓雨眉头紧锁，“你知道这会对我们的实验路线造成什么影响？”
“在那之前，我们应该重新安排核心解释模型。”林夏语调变得坚定，“越简洁越好。”
忽然间，实验体监测系统在一线内爆的瞬间，匀速的声波无缝当下，在极微密的立方体波动中，云计算惊觉地协动着锦屏核壳温分布变化。
“……轰！”空气中物体的破裂音启莫莫说，“狗屎！它是要给我‘身份匹配交换’！”
林夏干脆启动全屏数据复制程序，“我当时诱引的、我们在实验渠中所说的那个配置参数，其实是要验证7号是否具有我们预期中的‘人类意识太淡’。”
“‘它肯定是用此前逻辑残余量造出一个警醒时间点驱动沦陷而来的。’”苏晓雨迅速截图。
“是，核心想法已经形成。它对我们进行的判断排序、亲缘感受、综合逻辑识别，这些拼接都在时刻试炼‘我们现在这个场景是否是真实的？’”林夏敲击屏幕，“这件事本身……并不会让我觉得违法或综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