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封雪域的风停了。
不是归于平静的停滞,而是被寂灭之力彻底冻结的死寂。漫天风雪凝固在半空,每一片雪花都裹着暗黑色的冰晶,折射出星渊之门散发的幽紫光芒,宛如悬浮在天幕的亿万颗死寂星辰。冰晶神殿的穹顶之上,霜瞳的冰蓝虚影若隐若现,她的轮廓与神殿的冰棱融为一体,额间的星渊碎片闪烁着微弱却坚定的光芒,维系着时空锚点的平衡。可即便如此,黑色的寂灭雾气仍像无孔不入的藤蔓,顺着神殿的缝隙攀爬,所过之处,千年冰晶化作齑粉,散发出“簌簌”的消融声。
江逾白的星渊竖瞳微微刺痛,右瞳的时空印记疯狂闪烁,将眼前的诡异景象尽数纳入眼底。他能清晰地看到,寂灭雾气并非单纯的能量侵蚀,而是无数细微的“虚无粒子”,它们在吞噬存在的同时,也在改写着这片区域的法则——原本流转的灵力变得滞涩,脚下的冰层失去了寒意,甚至连他的平衡领域展开时,都要耗费比往日多三倍的灵力才能抵御虚无粒子的渗透。
“桀桀……江逾白,你以为这样就能阻挡寂灭降临?”混沌祖影的声音不再是单一的蛊惑,而是化作无数道重叠的嘶吼,仿佛有千百个灵魂在星渊之门深处同时发声,“守护星链的残魂,早已被我的寂灭低语腐蚀。用不了多久,它们就会成为我的爪牙,亲手打开星渊之门!”
话音未落,星渊之门内传来刺耳的金属断裂声,像是有无数根古老的锁链在同时崩裂。江逾白抬眼望去,门缝中隐约可见的“守护星链”正在扭曲,那些由历代星渊之子残魂凝聚的光点,有一部分已经染上了暗黑色的光晕,原本纯净的光芒变得浑浊不堪,散发着暴戾的气息。
“爹爹……小心……”水晶球中的光芒愈发黯淡,知夏的残魂虚影几乎透明得要消失,她的星渊之瞳仍在闪烁着幽蓝光束,死死抵着星渊之门的门缝,“寂灭低语……能侵蚀神魂……那些星渊之子的残魂……快要撑不住了……”
江逾白低头看向水晶球,心中一紧。知夏的气息已经微弱到了极点,她的虚影在水晶球中不断闪烁,仿佛随时都会彻底消散。他能感受到,每一次星渊之瞳的力量爆发,都在消耗着她仅存的灵魂本源,这根本不是暂时的虚弱,而是不可逆的消散。
“知夏,停下!”江逾白连忙运转混沌星璇,一道柔和的黑白灵光注入水晶球,试图稳固她的残魂,“别再用星渊之瞳了,我们还有其他办法!”
“没用的……爹爹……”知夏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只有我的星渊之瞳……能干扰门扉的法则……一旦停下……星链崩碎得更快……”她的虚影颤抖了一下,突然咳出一缕银色的灵魂碎片,“而且……我能感觉到……寂灭之源……已经察觉到星链的松动……它在加速苏醒……”
江逾白的拳头紧紧攥起,指甲几乎嵌进掌心。他知道知夏说的是事实,可眼睁睁看着她消散,他心中的愧疚与无力感几乎要将他淹没。天机钥匙的力量在体内蠢蠢欲动,一个念头再次浮现——逆转局部时空,回到知夏刚开始使用星渊之瞳的时候,或许就能阻止她的消散。
可就在他准备调动天机钥匙力量的瞬间,右瞳的时空印记突然爆发出强烈的光芒,一段模糊的未来片段涌入他的识海:
星渊之门彻底敞开,黑色的寂灭之源如潮水般涌出,守护星链早已崩碎成无数光点,那些被腐蚀的残魂化作混沌祖影的傀儡,在青霖大陆上大肆杀戮;洛清尘的剑心彻底崩毁,她手持断裂的长剑,眼神空洞,周身灵力紊乱,最终被寂灭雾气吞噬;而他自己,虽然逆转时空保住了知夏,却因因果反噬,混沌星璇道基受损,再也无法施展平衡领域,只能眼睁睁看着整个星域归于死寂……
“因果反噬……竟然如此严重……”江逾白猛地闭上眼,强行压下心中的悸动。他知道,这个抉择一旦做出,便是万劫不复。知夏的消散固然令人悲痛,但他不能为了一己之私,让整个青霖大陆乃至星域付出代价。
“爹爹……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知夏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虚弱地说道,“别难过……能帮到爹爹……我很高兴……”她的虚影突然变得凝实了一瞬,星渊之瞳的光芒暴涨,“我用最后的力量……给你留了一样东西……”
话音落下,水晶球中射出一道幽蓝的光束,精准地击中了江逾白的右瞳。江逾白只觉得右瞳一阵温热,星渊竖瞳的力量突然暴涨,时空印记与幽蓝光束融合,形成了一枚复杂的星纹烙印——那是“星瞳烙印”,里面不仅蕴含着知夏残留的星渊之瞳力量,还有她最后的灵魂碎片。
“这是……星瞳烙印……”知夏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它能帮你……抵御寂灭低语的侵蚀……还能……感应到星渊相关的气息……”她的虚影开始变得透明,“去星界占星台……地底……初代星渊之子……留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