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叶在脚下发出细碎的呻吟,仿佛无数冤魂在低语。江逾白攥着布满裂纹的水晶球踉跄前行,指腹摩挲过那些凹凸不平的星纹,触感冰凉却又透着一丝奇异的温热。这枚承载着女儿最后影像的器物,此刻正沿着蛛网般的裂纹渗出微光,宛如濒死星辰的最后闪耀,在暮色四合的万兽山脉边缘划出一道若隐若现的轨迹。他每走一步,水晶球的光芒便随之明灭,仿佛女儿的灵魂在冥冥之中为他指引着方向,又像是在无声地催促——快些,再快些。
前方,万兽山脉的轮廓如一头沉睡万古的巨兽匍匐在天地间,墨绿色的山峦在残阳下投下巨大的阴影,山风裹挟着浓烈的腥甜血气扑面而来,让他胃里一阵翻搅。这气味如此熟悉,又如此令人心悸——像极了书房水晶球爆裂时,那片金色粒子雨坠入黑暗宇宙时散发出的能量焦糊味。江逾白猛地按住胸口,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女儿最后意念传来时的灼热:爸爸...别难过...守护...
救命!
尖锐的呼救声如同一把利刃,突然刺破了山林的寂静。江逾白浑身一震,循声望去,只见百米外的断崖边缘,一名灰袍青年正被三头体型庞大的斑纹豹逼至绝境。青年约莫二十岁上下,面容清瘦,右袖已被利爪撕成碎布,露出的小臂上血肉模糊,深可见骨。他手中那柄锈迹斑斑的铁剑正剧烈颤抖,剑尖甚至无法稳定指向敌人,唯有一双眼睛里还残留着不甘的火光。
那三头斑纹豹足有半人高,肌肉虬结的躯体覆盖着暗紫色的皮毛,每一道斑纹都泛着诡异的金属光泽。它们鼻孔翕动,獠牙间滴落的涎水砸在腐叶上,竟发出的腐蚀声响,腾起一缕缕青色毒烟。为首的豹王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震得空气都在嗡嗡作响,它后肢猛地蹬地,碎石飞溅中,整个身躯如同一发离弦之箭,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啸扑向那灰袍青年!
知夏!
江逾白脱口而出的,却是女儿的名字。那一刻,他仿佛又看到了水晶球里,林知夏在能量洪流中转身的刹那。同样的绝境,同样的决绝——不,不能再让任何人在他面前死去!
就在豹王利爪即将洞穿青年咽喉的千钧一发之际,江逾白怀中的水晶球骤然爆发出灼人的高温,烫得他胸口皮肤一阵刺痛。几乎是本能反应,他猛地将水晶球向前推出,一道幽蓝色的光束如彗星般激射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璀璨的弧线,精准无比地击中了豹王的眉心!
嗷——!
豹王发出一声凄厉到极点的惨叫,庞大的身躯在空中猛地一僵,然后像块巨石般轰然倒地,抽搐了几下便不再动弹。它眉心处留下一个焦黑的孔洞,隐约可见闪烁的星芒碎片。
另外两头斑纹豹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猛地后退数步,绿色的兽瞳里充满了惊疑不定。但很快,凶性便压倒了恐惧,它们低吼着,将凶光锁定在了江逾白身上。那灰袍青年趁机连滚带爬地退到江逾白身后,背靠着他的大腿,气息急促得如同破风箱:前...前辈!多谢救命之恩!这...这是变异的铁纹豹,寻常刀剑根本伤不了它们的皮毛!
江逾白握紧水晶球,能感觉到那器物内部的能量正在飞速消耗,表面的裂纹似乎又扩大了几分。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焦虑,沉声道:躲好!
话音未落,两头铁纹豹已同时发起了攻击。它们并非无脑凶兽,而是呈钳形包抄,锋利的爪子在地面上犁出深深的沟壑。江逾白瞳孔一缩,猛地将水晶球护在胸前,只见球体表面的星纹开始高速流转,幽蓝光芒如水银般蔓延开来,在他和身后青年周身凝聚成一道半透明的能量护盾。
砰!砰!
两声沉闷的巨响几乎同时响起,两头铁纹豹的利爪狠狠拍击在护盾上,溅起串串刺目的火星。江逾白只觉一股沛然巨力涌来,脚下的腐叶被碾得粉碎,整个人都踉跄着后退了三步,胸口气血翻涌。更可怕的是,护盾表面泛起了细密的涟漪,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仿佛随时都会破碎。
前辈!它们的力量在增强!青年陈墨的声音带着哭腔,他挣扎着举起铁剑,我来引开它们!
回来!江逾白厉声喝道。他见过女儿舰队的防护罩如何在宇宙射线中破碎,那种无力感至今仍刻骨铭心。他绝不能让眼前这个青年重蹈覆辙!
就在这时,一头铁纹豹突然虚晃一招,前爪在护盾上重重一按,借着反作用力猛地拧身,竟绕过护盾,张开血盆大口咬向陈墨!
小心!江逾白目眦欲裂,几乎是凭借着父爱的本能,他猛地侧身,用自己的肩膀撞向陈墨,将他撞得一个趔趄摔倒在地。而那铁纹豹的獠牙,距离他的脖颈已不足三寸!
千钧一发之际,水晶球再次爆发出强光,一道凝实如刀锋的能量刃凭空出现,的一声,精准地斩在铁纹豹的前爪上。伴随着一声痛吼,带着金属光泽的豹爪被齐腕斩断,绿色的血液喷涌而出,溅在江逾白的衣袍上,竟发出的灼烧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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