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上飞往胡志明市的航班，我们的座位在经济舱中间排。
刚坐下，旁边就来了个带着孩子的越南妇女。
孩子大概三四岁，一直哭闹着要吃糖。
妇女急得满头大汗，用蹩脚的中文跟周围人道歉。
女老大皱着眉，从包里掏出一颗巧克力递过去。
妇女连声道谢，孩子终于安静下来。
我愣了一下。
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女老大对陌生人这么“和善”！
看来再冷的人也有柔软的一面。
飞机起飞后，女老大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我却没心思休息。
脑子里反复琢磨着阮文山的身份。
如果阮明和阮文山真的有联系，那么这次谈判，我就绝对不能出现在现场！
这样我就可以装作完全不知情。
阮明也就不会意识到我已经知道了些什么。
戏才能继续演下去。
“吴老板……”
我斟酌着开口，声音压得很低。
“有个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女老大睁开眼，眼里带着一丝不耐烦。
“说。”
“这次跟阮文山谈生意，我能不能不露面？”
我故意露出犹豫的表情。
“你也知道，辉哥之前就怀疑我跟外面走得近，
万一你们的对话聊到一些比较机密的消息，那我不是相当于裤裆里面放黄泥，不是屎也是屎了吗……”
女老大盯着我看了足足半分钟。
眼神锐利得像是要穿透我的皮肤！
我心里直发慌，手心都冒出了汗，却强装镇定地迎上她的目光。
越是心虚，越不能露怯！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开口。
“你说得有道理。
辉哥那个人，疑心病比谁都重，没必要节外生枝。”
她顿了顿。
“行，谈判的时候，实在不行，你在附近的咖啡馆等着，我跟阮文山谈。
你趁机去周围转转，看看当地赌场的行情，收集点数据，也算没白来。”
我心里松了一口气，脸上却装作感激的样子。
“谢谢吴老板理解！
我肯定把市场信息收集得明明白白，不会让你和辉哥失望！”
女老大没再说话，重新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但我能感觉到，她的余光还在时不时地瞟我。
这女人，果然没那么容易相信别人！
飞机飞行了两个半小时，终于降落在胡志明市国际机场。
刚走出舱门，一股湿热的空气就扑面而来。
夹杂着汽车尾气和芒果的甜香，比金边的气温还要高上几度！
机场不大，但人很多。
随处可见穿着奥黛的越南女人，拖着行李箱匆匆走过。
奥黛的裙摆随风飘动，像是一朵朵盛开的花。
“跟紧我，别乱跑，越南你不熟。”
女老大拎起背包，大步流星地往前走。
她的步伐很快，我几乎要小跑才能跟上。
出了机场，外面的喧嚣声瞬间放大。
摩托车的轰鸣声此起彼伏，像是一场永不落幕的交响乐。
道路两旁的建筑风格很独特。
既有法式殖民时期的白色洋楼，又有东南亚特色的高脚屋。
五颜六色的招牌挂在街边，上面的越南文字弯弯曲曲，看得人眼花缭乱。
“胡志明市以前叫西贡，是越南最大的城市，也是经济中心。”
女老大一边走一边介绍，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熟悉。
“这里的人大部分会说中文和英文，做生意很灵活，但也很狡猾。
跟他们打交道，钱要攥紧，话要少说。”
她指了指路边的小吃摊。
“这里的河粉很有名，汤头是用牛骨熬的，加一勺鱼露，味道绝了！
不过别随便吃路边摊，很多摊主会给外国人乱报价，而且不卫生。
上次辉哥的一个手下吃了路边摊，拉了三天肚子……”
我们在机场门口包了一辆七座车。
司机是个四十多岁的越南男人，皮肤黝黑，说着一口蹩脚的中文，胸前挂着个写着“阿忠”的牌子。
阿忠很热情，一路上不停地跟我们推销景点。
一会儿说“湄公河漂流好玩”，一会儿说“古芝地道值得去”。
女老大不耐烦地用越南话骂了一句。
阿忠立刻闭了嘴，专心开车。
车子行驶在胡志明市的街道上。
我靠窗坐着，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街道两旁的商铺琳琅满目，有卖电子产品的，有卖服装的。
还有不少挂着“换汇”招牌的小店。
门口摆着一排排的美金和越南盾，看得人眼花缭乱。
路上的摩托车多得惊人，密密麻麻地穿梭在汽车之间，像是一群灵活的鱼。
偶尔还能看到一家人挤在一辆摩托车上。
男人开车，女人抱着孩子坐在前面，老人坐在后面。
看得我心惊胆战！
“这里的摩托车比汽车还多，被称为‘摩托车王国’。”
女老大看出了我的惊讶，解释道。
“大部分家庭都有两三辆摩托车，既方便又便宜。
不过这里的交通很乱，没有红绿灯的时候，摩托车会直接往汽车前面冲。
跟他们打交道要小心。”
她指了指路边的岗亭。
“看到那些穿绿色军装的了吗？是越南人民军，负责维护治安。
但很多时候他们跟黑势力是一伙的，收了钱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点点头。
心里想，这越南，比特么柬埔寨还乱！
车子开了大概一个小时，终于到达了我们预订的酒店。
这是一家位于市中心的四星级酒店，名叫“西贡皇家酒店”。
装修得很豪华，大堂里摆着巨大的旅人蕉。
空气中弥漫着香薰的味道。
女老大跟前台用流利的越南话交流了几句，很快就办好了入住手续，把一张房卡递给我。
“302，我在304，隔壁不远的位置。”
她顿了顿。
“把东西放好后给我发个消息，我们下去吃点东西，吃完我去见阮文山，你去查市场。”
“好，没问题。”
我接过房卡，拎着背包上了电梯。
电梯里的墙壁上，贴着各式各样花花绿绿的海报。
上面都是一些大尺度女人的照片。
下面用越南字写的一些什么东西。
我心里暗自笑了笑。
越南玩的还挺花！
这时，“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