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懿的心中,没有丝毫畏惧,反而涌起一股跃跃欲试的斗志。在未知与危险中探索,与最黑暗的势力较量。相比于管理工厂和计算成本,这种直面生死和谜题的任务,更让她感到一种血脉贲张的熟悉感。
她看了一眼桌上那几份关于橡胶、钻石和药品的文件,无奈地笑了笑。看来,她这个“沈老板”是当定了,而且还得想办法让这几个摊子赚钱,好支撑起接下来更加烧钱的“深绿行动”。
她迅速收敛心神,开始规划。当务之急,是找到一个能帮她打理产业的人,让她能从繁琐的商业事务中脱身出来,专注于情报搜集和行动准备。同时,她需要开始搜集一切关于亚马孙雨林,特别是关于奎恩公司、“方舟”研究站以及相关走私集团的情报。
她想到了孟泽野。他还在前线,不知道伤势如何……这次行动,是否还能与他合作?想到那个肩头带伤却依旧冲锋在前的挺拔身影,沈懿心中微微一动。
但眼下,她只能靠自己。
她深吸一口气,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而锐利。
从飞洲草原到南米雨林,从对抗奎恩的据点到接手棘手的产业,她的战场在不断扩大,身份在不断叠加,但她的目标始终未变——粉碎“窃火”,揪出内奸,守护她所认同的这片土地和其背后的文明薪火。
“深绿行动”……她低声重复着这个代号,仿佛已经闻到了亚马孙雨林中那湿润、腐殖质丰富,却又暗藏杀机的空气。
她迅速调整状态,高薪聘请了一位曾在跨国企业任职、背景干净的华裔经理人负责日常运营要精力从繁琐的产业管理,把注意力重新聚焦到核心任务上。然而,她很快发现,这条新的任务线与“窃火”计划的关联,远比“渔夫”初步情报显示的更加盘根错节、诡谲复杂。
她接手吴悠的产业,首要任务就是理清账目,建立隐秘的资金渠道。在聘请的经理人梳理那些混乱的过往账本时,一个极其隐蔽的异常点引起了她的注意。
有几笔来自南米某国一个邻近的、以自由贸易港闻名的国家的“货款”,支付对象是吴悠名下的制药厂,标注为购买“特需化学中间体”。金额不大不小,恰好处于不易引人注目的区间,但支付周期非常规律,每季度一次,持续了数年。
奇怪的是,她核查了制药厂的所有出货记录和报关单,根本没有对应这批“货款”的出口记录。
这笔钱,像是凭空而来,又悄然消失在吴悠复杂的资金池中。
这绝非普通的财务疏漏。
沈懿立刻警觉,这很可能是一条隐秘的、单向的资金输送渠道。那个南米自由贸易港,或许就是“方舟”研究站对外采购物资、输送资金的一个重要中转站和“白手套”!
吴悠的制药厂,在不知不觉中,成了这条幽灵航线上一个微不足道、却能被利用的洗钱节点。
她将这一发现加密上报给“渔夫”,并附上了资金来源公司的名称。一家名为“十字星生物贸易”的空壳公司。
几乎在同一时间,橡胶园那边也传来了蹊跷的消息。
新任的经理报告,园内一小片特定区域的橡胶树,近期产出的乳胶出现了异常,粘度、成分都与正常乳胶有细微差别,而且产量极低。工人们传言,那片地“不干净”,有“邪灵”。
若是旁人,可能只会当作无稽之谈或土壤病害。
但沈懿是毒医,她对生物材料的特性变化有着近乎本能的敏感。她亲自去了一趟橡胶园,采集了异常乳胶的样本。
回到她利用制药厂的设备简单搭建的临时实验室,她对这些乳胶进行了深入分析。结果让她大吃一惊!
异常乳胶中,竟然含有极其微量的、一种结构独特的生物碱性荧光标记物!
这种标记物并非天然存在,而是人工合成的,性质稳定,难以降解,且……与她之前在奎恩非洲据点实验室里,从那些培养槽液体和“样本”运输箱上检测到的某种残留标记物,高度同源?
一个惊人的推论在她脑中形成,奎恩公司的人,很可能在更早之前,就利用吴悠的橡胶园作为掩护,在那片特定的土地上,秘密进行过某种生物标记物的环境释放或耐受性测试!
那些橡胶树吸收了这些标记物,并微乎其微地体现在了乳胶中。这片橡胶园,在不知不觉中,成了“窃火”计划一个早期的、野外的、极其隐蔽的“实验场”?
这解释了为什么奎恩会选择与吴悠合作,不仅仅是因为他的运输网络,更是因为他在当地拥有看似合法的产业,可以作为完美掩护。而那片“不干净”的土地,或许就是当年测试留下的“遗迹”,像一个沉默的生物信标,指向了奎恩与这片土地更深层的联系。
接连的发现让沈懿意识到,吴悠留下的这些产业,绝非简单的“造血”工具,它们本身就是“窃火”计划遗留的拼图。她将目光投向了那个最不起眼的钻石作坊。